蒙武,蒙恬,蒙毅三位可以做主的人都不在。
但这并不影响整个蒙家的正常运转。
蒙盛将贫民窟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给族老讲了个明白。
蒙氏族老冷笑着笑了笑:“看起来,这嬴城是准备向我等勋贵妥协了,也是,毕竟嬴城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纵然天纵奇才,终究不经世事,哪里真敢和我们这些大秦真正的勋贵开战。”
“蒙盛,既然如此,贫民窟那边,你尽快动手,争取天亮前办好。”
蒙盛闻言,点了点头恭敬道:“孙儿这就去督办!”
是的没错,蒙盛已经是中尉统卫,但在此时,却在听从一个没有半点官身的老人命令。
“这是否有不妥之处,要不还是请示一下武儿!”却是另一个老头忍不住的担忧问道。
蒙氏族老摇头道:“武儿身为家主,这族中大事由族老会主持,不用再商议了。”
“武儿可以两袖清风,蒙毅也可以不用在意钱财之事,但我蒙家,身为百年家族,丁口已经千余,奴仆食邑更是数不胜数,这庞大的家族,需要足够多的家业来支撑。”
……
频阳王氏。
一门双候,这并不是说,频阳王氏就真的只是王翦一脉。
武成候府、通武侯府也代表不了频阳王氏。
“三伯,此事要不还是请示一下族长?”堂前,有人轻声问询。
然而,坐在堂中的一老者,却冷哼道:“哼,王家父子何曾管过我王氏一族,我王氏倾尽一族之力助他王翦封侯,功成名就,可他倒好,功成身退,三辞太尉一职,自禁那破院子,枉费这么多年我王氏子弟埋骨他乡,真当是为了给他王翦博取一个不贪图权利的好名声。”
“那王贲也是一个白眼狼,不用想了,人家王家父子多么忠心大秦啊,陛下多么信任王家父子啊,呵。”
“这!”大堂之中的众多王氏族老和子弟面面相觑,却也是不敢多言。
面前这位是在王氏一族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王翦,乃是大伯王翦的亲弟弟。
这其中恩怨纠结,可以追朔到七十年前昭襄王在位之时。
直到大伯辞官归隐,这恩怨一度变成了分裂王氏的矛盾。
后来,大伯王翦退让,虽身负族长之位,却不问宗族之事,族内大多数决策,便由三伯主持。
与此同时。
武成候府。
王贲身着便服坐在凉亭之中忍不住的说道:“爹,刚刚传来消息,三伯似乎不想善罢甘休。”
王翦安静的站在一处盆景上,摇头道:“我王氏自周灵王太子晋而始,历我这一代已经十八世,王氏这棵树太旁大了,树大招风啊,也是时候修剪一下了。”
王翦说着,慢慢的修剪树枝,叹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王氏成了秦国勋贵之首,四海为珍,什么玩意!”
王贲闻言,忍不住的说道:“爹,您才是族长啊,此时应该由您出面,才能阻止这场祸乱。”
王翦摇了摇头道:“你我父子先后以军功封侯,我们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
“而王氏太庞大了,正所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不敢想象,会有多少族兄族弟们来认祖归宗啊!
一旦为父再掌握王氏,造反的两个条件就都具备了,昔日白起的下场,如今的白氏一族,历历在目啊。”
“你要明白,这世间的权贵均为虚幻一场。”
“你可知陛下南巡,为何唯独将你和离儿留在了咸阳?”
王贲道:“陛下信任我们。”
王翦笑了笑:“别忘了,陛下可是带着近三十万大秦锐士离开了咸阳,区区江东之地,你真以为需要陛下带着三十万兵马亲征?
说实话,屠睢带着的五十万兵马,那才是平定江东的主力。”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啊!”
王贲勐然一惊,惊疑不定的问道:“父亲是说,那三十万兵马,是给我们准备的?”
王翦摇头道:“去吧,不要多想,陛下还是仁厚的,你始终记住,你是一名君令所指,兵锋所至的统帅,做到这一点,王氏门庭无忧。”
王贲顿然,并没有离开,反而再次问道:“爹,那嬴城?”
“乏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刚睡过,这睡意就又来了。”王翦说着,又躺在了躺椅上面,闭上了双眼晒着难得的太阳。
咸阳地界,一股无边的风暴在渐渐动荡而起。
无数的勋贵在争论在这个极为敏锐时刻,嬴城在贫民窟的所作所为。
而这一切的动荡。
从章台街背后,渭水河畔的贫民窟,开始了。
“轰!”
一阵如暴风刮过的声音动荡而起,一睹破旧不堪的围墙,彻底的泯灭在人海汹涌之中。
深夜。
章台街再一次的进入了不眠之夜。
中尉府府兵强横的冲进了一座又一座宅院之中,
“奉监国之命,所有在渭水河畔的人全部强迁搬离,以田置换。”
“别在这里与我们讲道理,这是监国之令,今夜必须全拆,你们全部得搬离。”
“反抗者格杀勿论,看清楚你们的地位,朝廷就是这些年对你们太过于容忍了。”
当朝廷真正动真格的时候,一个贫民窟的百姓,根本翻不起丝毫的浪花。
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被府兵强势抓走,随之轰隆一声众人推墙倒。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无耻,我们世世代代在此,如何能离开?”
“放开我,我要状告你们,什么监国,你们沆瀣一气,勾连一起害我们。”
一道又一道惊恐怒吼之声连绵不绝。
然而。
廷尉不管,府衙不管,巡逻府兵不管,隔着一道宫墙的卫尉不管。
掌管山海地泽的少府右府令,就站在灯火通明的强迁队伍的旁边,似乎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的感慨道:“贫民窟这麻烦之地,终于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