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血染(1 / 2)

谢高卓听到梁妤慕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听到谢柒扶回来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在帐子里来回走着,直晃的人眼有些晕。

棠氏在一旁坐着,看着谢高卓一脸焦急模样,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气,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到谢高卓急切道“阿霍,你跟我去找人。”

听到这里,棠氏坐不住了,脸上被怒意笼着,哪里还看得见平时温婉柔和的模样。

她一拍桌子,猛得站起身来,对着谢高卓就吼道“谢高卓,你敢!就算那个野种死了,我也不允许你把她带回来。”

她忍了谢柒扶十三年,日日盼着她什么时候能死,最好是死在外边,这样不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解决了她最想解决的。

谢高卓知道棠氏眼里容不得谢柒扶的存在,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他也怜她独自在京城不容易,要替他担着将军府上上下下,所以也不与她计较这事,但是……

“野种?阿扶她是我女儿!是上了我谢家族谱的,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谢高卓听到棠氏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心里怒意顿时涌了上来,他目露凶意,身上气息也不再收敛,到底是上过战场厮杀过的人,而棠氏不过是个内宅妇人,一下就把她给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梁宏逸走到帐篷外,正好听到谢高卓的这一句,他在外面一下怔住了,隔了一会儿才往里面喊道“谢将军,现下可方便?我有事同你说。”

谢高卓脸上怒意未减,正要再开口说上一两句,忽然听到帐篷外梁宏逸的声音,顿时脸上怒意收敛了几分,扬声道“方便,陈国公请进。”说完之后,还瞪了棠氏一眼,示意她安静些。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这话他该怎么和谢高卓开口说,一边是他亲近信任的部下,一边是他疼爱的女儿,但等到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赶紧把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谢将军,谢夫人也在?”梁宏逸面上有一丝尴尬,然后他将目光转向谢高卓,严肃说道,“谢将军,出事了。”

一听这话,谢高卓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梁妤慕已经平安回了营地,那么出事的,是谢柒扶?

“阿扶出什么事儿了?”谢高卓一个在战场上厮杀都不曾露过一丝怯意的魁梧大汉,在听到梁宏逸的声音时,话里竟然有些颤抖。

“衡檫叛了,安南山的防护有缺口,他带着宿戈人摸进来了。”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谢高卓脸上神色,沉默了一下,又道,“这事被阿扶发现了,她让阿慕先回来,自己追了上去。”

“衡檫不可能叛了,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尽忠职守。”谢高卓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衡檫在他身边也有十余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近卫,怎么可能……

这事原就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中,听到有些不敢相信也是正常,可这是被人亲眼所见的事情,哪里做得了假?

“这事我也不相信,人又不是没见过,但这事是阿慕亲口说的。”梁宏逸见他不信,心里一下就急了,又道,“难不成你还怀疑阿慕在说谎吗?这又不关她的事,她为什么要说谎?还要把阿扶给搭进去。”

一旁的谢龄霍听到梁宏逸的话,在思虑过后对谢高卓道“父亲,我带人去找吧。”

衡檫已剑撑着身子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血浸透,脸色带着一丝苍白,他粗喘着起看着面前比他好上许多的谢柒扶,咬着牙道“是我小看你了。”

谢柒扶甩了甩手中的长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走到他跟前,微微低着头看着衡檫,冷声道“我父亲待你不薄,一手提拔你到现在这个位置,为什么要背叛父亲?”

衡檫当年是怎么入的白林军营,已经是不可考,但他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将士做到如今主帅近卫这个位置上的,她是知道的,他又因为什么让谢高卓从此以后对他深信不疑,她也是知道的,前一个已经发生成为定局,她无力改变,但后一个尚未发生,并且已经永远不可能发生。

因为在这里,她要对这一切做一个了断。

“背叛?我从没有奉他为主,何来背叛一说?不过是各为其主,也是我运气不好,在这里撞上了你。”原本待这事了却,他本可以回到白林军继续做他的近卫,怎奈何当中生了一个名叫谢柒扶的变故?将他原本计划好的一切打乱了。

“从没有奉他为主?”听到这儿,谢柒扶忍不住笑了,眼中笑意越发的凉,“你知道这话若是叫我父亲听见了,他得有多寒心?他掏心相待的人,结果只是为了他手中事关白林军的机要,可能某一日还会因为要讨好自己的主子而要了他的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柒扶看到衡檫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变了,就知道衡檫肯定是得了这样的命令,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衡檫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柒扶,他知道自己是时候做一个选择了,白林他已是回不去了,可主子那儿他必须得博一下,他知道重陵很多事情,对白林军的布防也了如指掌,就算这次任务他并没有完成,但看在他埋伏多年知道那么多的份上,想必也能从轻处罚。

他身上都是伤,或深或浅,动一下,血便从伤口处流得更快。

“咻—”锋利的箭矢破空而来,可目标却不是她,她看着那支箭,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射穿了衡檫的心脏。

她看着衡檫胸口突出来的箭矢,再看他睁大了眼惊愕的模样,口中不停的向外涌出带泡的血沫,一下就咽了气。

“哎呀,真可惜,你说说,该怎么赔我?”小溪的那边,走出一个比她稍高一些,穿着一身墨色衣袍的少年,他手执着弓,腰间挂着一个箭筒,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

他看了一眼倒在她跟前的衡檫,再看了看谢柒扶,脸上瞬间收敛的笑意,那张看上去年岁并不大的脸上尽是漠然,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刚才杀了人。

“什么人?”谢柒扶以为这林子里只有衡檫以及他带来的那几个宿戈人,没想到却还有别人在这里等着,那少年瞧着年纪虽不大,可那身上的气息却有些渗人,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主子,这人留还是不留?”谢柒扶刚退后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她一惊,迅速的回过头去。

她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人站在,那同是一身墨色衣袍的打扮,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细长的眼眸中,神色漠然。

这时,有一个颀长身影从一旁的林子里出来,那人一身浅青的衣袍,腰间系着深色宫绦,一副南秦世家公子装扮,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眉眼温和如玉。

谢柒扶看着那张脸,忍不住睁大了眼。

汝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