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哥来说,跟不上这样的学习进度,总是被欺负,连带我也经常被同学欺负,不过这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说到最后,朱玉芬垂下头,没有看徐达远,似乎这个问题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过往。
“崔玉尚的死,跟郑楚光、余光耀、张秋俭、李芳四人有关吗?”
朱玉芬一怔,勐地抬头看向徐达远。
“李芳?这事儿跟李芳有什么关系?”
徐达远哦了一声。
“我们这几天找了很多实验小学的同学,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郑楚光他们三个是红旗路这边的小霸王,总是欺负崔玉尚,抢吃的挨打都是常事儿。
崔玉尚出事,也是因为他们三个在崔玉尚摔倒时,朝着崔玉尚喊自行车要是坏掉了,你爸能打断你腿,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李芳对崔玉尚很好,他们三个嫉妒,才对崔玉尚使坏。
各种说辞都有,而且我们调查的人员,男女都有,有他们三个班级的,也有你哥他们班级的,也都在出事那天去了葫芦湾,所以我想问问你,崔玉尚的死,跟他们四个有关吗?”
朱玉芬盯着徐达远,见徐达远说得慢条斯理,还带着一丝不在意的神色。
“那天我不在,我没有亲眼所见发生了什么,所以无法做出评判,崔玉尚虽然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不过他对我不好,他是家里男孩,父母奶奶更是对他极为偏爱,好吃的都藏着留给他。”
说到这里,朱玉芬顿了顿,长长地叹息一声,眼眶有些湿润。
“他的死,让我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母亲被打跑,临走时我看到她边走边吐血,我没拦着,我知道要是拦着,下次也许就没这么幸运了。
随后我父亲车祸人当场没的,我甚至觉得很庆幸,毕竟不用再挨打了,随后没两天我奶奶疯了,天天去校门口接我哥,我拦着她,她就咬我抓我,有一天她再也没回来,据说是掉进水沟里面,脸朝下溺死了。
警察找我去认领尸体,联系了我家能联系的所有亲属,就我姨妈和姨父过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姨妈走,从那时候起,我改了姓,成了朱家养女,姨妈对我跟保姆没区别。
只是没想到,1991年我姨妈家十五岁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查出来没扛过几个月就死了,我姨妈被打击的不行,转过年来元旦之后没看住她,吃药自杀了,当时我在上学,家里就一个保姆。
朱克林说我是丧门星,克死了我的全家,又来祸害他的一家人,如果我不来,他儿子和媳妇不会死,然后他跟疯了一样,带我去各大道观寺庙,又是让我喝符水,又是给我姨妈和表弟弄法事。
折腾了大半年,他不再折腾,那时候我已经大专毕业,分配在三中当老师,忙着工作也没注意他干什么,随后他抱回来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家里几个保姆照顾着,我没问是他在外面生的还是收养的,反正跟我无关。
不过,朱克林将我家老宅的房子,还有我爷爷当年埋起来的老物件都拿去国外给卖了,当然这些事儿还是在他给我钱的时候,我才知道,之后我除了过年过节,很少回朱家。”
朱玉芬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几个字,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这里面的内容,很多跟徐达远的问话毫无关系,可徐达远没有打断。
看来朱克林疯狂敛财,甚至不惜背刺老板,这都源于对儿子和妻子的愧疚。
徐达远想了一下,合上笔记本。
“放松一下,我们就是为了了解当年的情况,没想触及你伤感的过往,我有些疑惑,你父亲去世后,你母亲没再联系过你?”
朱玉芬摇摇头,擦了一把脸,呲笑一声。
“我姨妈说,她改嫁了,只是从来没有联系我,或许觉得我是丧门星,也怕我拖累她的新生活,我现在工作不错,收入不错,朱克林还给了我一个分公司10的股份,分红也不少,亲情对我来说不需要。”
“你丈夫做什么工作的?”
朱玉芬摇摇头。
“离异,前夫也是老师,十多年不联系了,我有一个儿子,正在读高二,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关于我哥的事儿,我知道的不多,也选择遗忘,毕竟这是我前半生最凄惨的开始,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至于你所说的这几个死者,我不认识。”
朱玉芬直接算是封了口,这个态度显然是不想多谈了,徐达远点点头。
“艾青松你认识吗?”
朱玉芬一顿,微微歪头。
“抱歉,我没听清是我同学的名字吗?”
徐达远将艾青松的照片,还有身份信息找到,随后将笔记本转向朱玉芬。
周宁以为她依旧会否认相识,毕竟已经摆出这么一副姿态,不想继续聊下去了,可朱玉芬却点点头。
“这人我认识,我不知道他全名,只是叫他青松大哥,他是我哥同学,对我非常照顾,我读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他去看过我两次,更是在我分配的时候,帮了我大忙,只是没留下联系方式,他还在海安市?”
徐达远一挑眉,摇着头看向朱玉芬。
“他在沪上肿瘤医院,肝癌晚期。”
朱玉芬勐地攥紧手机,眼眶已经红了,指节已经泛白,半晌才恢复呼吸,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我真是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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