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对面的信号不好,小曾那边没了声音。
大赵急了,赶紧敲响507办公室的门,不是那种轻轻的敲门,而是砸了三下。
徐达远将门打开,看到二人脸上急切的神情,追问道:
“怎么了?”
“刚刚小曾来电话,说罗素琴在抢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电话就没了信号。”
似乎听到声音,里面的胡局也快步出来,此人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
“快用固定电话打过去问问。”
徐达远赶紧冲回房间,拨通了小曾的电话,周宁他们也跟着进来,所有的材料都放在胡局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刚刚护士朝着罗素琴房间跑,说是监测的仪器不断叫,然后医生进去好几个,说是心脏骤停。”
“等着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胡局在那里摆手。
“你和小周赶紧过去看看,小胖子你留下,跟我说说这个桉子的相关证据。”
徐达远没废话,和周宁快步冲下楼。
大赵此时一脸怂,不是因为领导叫他小胖子,而是让他去汇报,这有些强人所难,吹牛打哈哈他第一,但正事儿似乎不大行。
周宁瞥了一眼,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跟着徐达远出了市局大楼,一路疾驰,来到六院住院部。
刚冲到病房走廊,就看到几个留守的刑警一脸的焦急,看到徐达远和周宁,赶紧跑过来。
“徐队人不大好,抢救的医生进去好几拨了。”
周宁凑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进去。
里面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罗素琴身侧的监护器不断闪烁,发出刺耳的提示音,血氧饱和度、血压、心率、呼吸一切都不好。
有医生在做除颤,随着一次次放电,罗素琴的身体跟着弹起随后落下,而心率上缓缓变成直线,周宁叹息一声,回头看向徐达远,微微摇摇头。
徐达远一把抓住周宁,能看到他咬紧后槽牙,努力在控制着情绪。
“怎么样?”
“不好,除颤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我们刚才走的时候,看着她还好啊”
这句话说完,徐达远都没有再说下去,或许她一直在等着将最后的稿件发出,还有说明整件事,而完成这一切,也就没了生的希望,如若当时张民安没有稿子需要继续完成,恐怕这两人会一起赴死吧。
病房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看到徐达远歉意地摇摇头。
“我们尽力了,人已经走了。”
徐达远木讷地点点头,周宁朝那医生道了谢,医生已经尽力了,他们不会因为这人是嫌疑人,或者是罪大恶极的人,就不进行救治,他们的职责是救人,不是道德评判。
医生护士都走出病房,周宁跟徐达远快步进去,罗素琴脸上蒙着白色的床单,周宁走过去掀开,发现她的病号服还是散开的,眼睛也没有闭上。
徐达远想要帮着罗素琴闭上眼,但几次都没成功。
周宁抬手将罗素琴的病号服拽平整,扣子系上,蹲在罗素琴的身侧,缓缓说道:
“罗素琴你放心,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督促出版社确认你们两个人的署名,然后将你和张民安的骨灰洒在小龙山上,让你们依旧相伴。”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周宁轻轻抚上罗素琴的眼睑,她的双眼就这样闭上了,徐达远呼出一口气,直接走出病房,那两个刑警也跟着出去。
周宁起身,他知道徐达远是控制不了情绪了,一个铁汉,见证了如此让人唏嘘的情感,现在剩下的都是对张国庆的愤怒,可他们是警察,无法做出别的选择,这才是让人最难受的。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周宁也走出病房,手中抱着罗素琴的笔记本电脑。
“罗素琴的遗体先存放一下吧,处理完相关的事情再去火化,毕竟张民安的骸骨也需要火化。”
徐达远戴上帽子,双眼有些充血。
“你俩去处理这事儿,先存放太平间,不过找个小护士帮忙,将罗素琴的病号服换下来。”
说完,徐达远朝外面走去,周宁快步追上。
“徐大,关主编的电话给我,我联系他们,看看稿子是否收到,然后让他做个见证,之后处置罗素琴和张民安的火化事宜。”
徐达远点点头,手机递给周宁,记下号码,二人已经坐在车上,就在周宁要拨通电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打开笔记本,桌面上有个图片文件名字写着遗嘱。
周宁赶紧挂断电话,戳了戳徐达远打开遗嘱。
我叫罗素琴,我知道我时日不多,我死后将我的遗产做如下安排:
东升花园一期的房产,我已经委托律师帮着变卖处理;银行卡中有一万八千元,这次结算稿费的钱估计有九万多,这比款项支付律师费和我的丧葬费后,剩余部分全部捐赠红十字会。
只希望能将我的骨灰,洒在小龙山上,跟张民安撒在一处,让我们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