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暗暗松了口气,这凹谷冰潭之底,不曾寻到慕容谷之入口,只能将入谷希望寄于慕容妩身上,见她终是醒来,言坚持不住,跌坐于雪中。
听得身旁动静,慕容妩方从儿时梦境之中回过神来,忽想起昏睡前,少年手中长剑被神秘人所夺,自己出手相助,却被黑袍人反擒,而后
回想起了种种,忙侧目望去,正瞧少年瘫坐一旁,面色惨白,立时关切开口:“你怎么样了,那那人去了哪里”
“他救走了淳于复,已离开了。”顾萧已无法使出以内力压制内伤,亦不能将遮面人与自己交谈之事告知慕容妩,只得随意带过遮面人之事。
“他他竟未下毒手”慕容妩立生疑心,本欲深究,可转头却瞧见少年面色,再顾不得自去思索昏迷前诸般事宜,上前查看少年伤势如何。
“你伤得如何”
顾萧自知伤势愈重,但眼下心思却不再疗伤事上,慕容谷之入口就在眼前,怎能不心急,随口应道:“还撑得住,慕容姑娘,你既是慕容谷之人,此凹谷又是入谷必经之路,眼下既已无他事,咱们要如何入谷”
听得少年此问,慕容妩欲言又止,当年自己被那桃夭斗篷之主救入谷中,便拜“他”为师,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出谷,犹豫片刻,终如实相告。
“我我不知。”
“你怎会不知你不是慕容谷的人吗你
既能出得慕容谷,又怎不知入口在何处咳咳!”顾萧听得姑娘说出不知入口之言,心急之下,心神激荡,扯动伤口,加之内伤本就沉重,起身一瞬,一口鲜血涌上喉间,再压抑不住,张口喷出。
慕容妩大惊,忙扶住少年摇摇欲坠身形:“你别急,容容我想想。”
顾萧此时方觉自己失态,稍稍思忖,当即冷静下来:“是在下失礼了,姑娘莫要见怪。”
“实不相瞒,我自儿时便入谷,一直不曾出谷,此次接下任务,也是手持师父所赐之剑,才被允出谷”慕容妩勉力回想出谷之景,缓缓道出。
“难怪江湖上皆不知入慕容谷之路,便是谷中人想要出谷,也要如此防范”顾萧听闻,心中暗忖之时,愈发下沉,如此看来,想靠慕容姑娘带路入谷,已是不可能了。
往往越是关心,便会越发小心地对待,慕容妩见少年不再开口,只蹙眉沉思,忧心他是因自己不知如何入谷而恼怒,如犯错孩子般开口:“你可是因我不知入谷之法而恼可我确实不知。”
稍稍的慌乱、急切后,顾萧已恢复往日从容冷静,目光转向身旁女子,安抚开口:“姑娘不必如此,反正这入口就在凹谷,只要想法子,总能找到入口对了,姑娘说被允出谷,可否详述一番。”
望着少年殷切眼神,娘亲故前的话语似
又浮现慕容妩耳旁,定了定心思,勉力回想道:“我与师兄二人得令出谷之后,便服下药丸,而后就变得昏昏沉沉,隐约间听闻水声响起,再醒来后,我们就已身处此间凹谷之中。”
听得慕容妩说完,顾萧眉头不仅未展,反是蹙得更深,似在慕容妩详述之中找寻着线索,细想之下,喃喃自语:“水声此处有水之地,便是这凝冰深潭,可适才我已经仔细探查了每寸潭底,确信并无入口之地”
口中说着,目光却不停环顾凹谷底部周遭,想要寻出慕容姑娘口中其他水声之地,但收入满是疲惫目中的,却仍是这谷底狼藉的兵俑残破,哪还有其他线索。
无奈之下,只得收回目光,又陷苦思,一旁慕容妩见少年露出疲态,凹谷冰寒,这才想起两人身上皆在适才闭气潜水之时湿透,自己虽伤,尚有内力傍身,可少年面色若不尽快升起火来,恐他内伤加剧。
定下心思,当即就要起身,去找些引火之物,可衣角的潭水早已凝冰,起身一瞬,粘连起地面碎裂的兵俑残片,衣摆落下,残片不堪受力,坠向地面,与地面残片碰撞,发出轻微声响
“咔哒――”
正是这轻微的响动,似将苦思的少年唤醒,双目好似捕捉到了什么,目中疲怠顿消去几分,侧目望去
慕容妩不知是什么让少年眼神疾边,可当迎上少年目光之时,不由面
红耳赤,此时的自己浑身衣衫早被潭水湿透,尽管衣衫已凝出冰渣,但大部分却还紧贴身子,少年灼灼目光正定定瞧着自己。
虽说习练魅功,可慕容妩心中却非是不堪女子,被少年如此打量,自然羞怯,但转念想到少年几番相救之情,这份羞色又消去几分,见少年勉力起身向自己醒来,慕容妩面上更是染上薄薄胭红。
不知所措之际,却见少年目光越过自己,落在身后随即顺着他目光望去,这才反应过来,少年哪里是在瞧着自己,分明是在打量远处那早被斩做两截的残破俑将。
“残片落声音对啊,这入谷的线索,首要的一句,便是‘群山拥孤瀑’此处除却凝冰深潭,还有水就是那孤瀑!寻到它,才能寻到入口!”
顾萧喃喃自语,终是想起那歇语线索的关键所在,此前自己一直将目光放在闭气入潭底寻入口,却忽略了这头一句,此时被慕容姑娘适才衣角的兵俑残片之声点醒,立时将目光转向俑将身躯。
先前在莫郡山中被这凹谷所困之时,也有同样的俑将,不过自己却不敌它,最终引得地动坍塌,而那收刻于凹谷之底的诗也重现顾萧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