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引敌深入,无有诱饵,怎能成?」高登言及于此,不再多言,当即持刀,怒喝一声,径直跃下客栈,杀入死士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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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北城门的街面之上,一骑当先的单斌,双眸之中不见喜色,反倒带着警觉不停地扫向身后驭马跟随的两人,此时的单斌耳中依旧能听见云来客栈处隐隐传来的厮杀之声,心神微动,放缓马速,换上谄媚之色,向着身后开口。
「两位既是上使大人麾下,说不定将来与单某还会同朝为官,还未请教」
「单将军,此刻说这些,为时尚早,不放先考虑考虑如何说服你自己麾下将士,控住城门,待得天色一亮,我军铁骑杀到,大破雁北军,入了雁北城,到那时,方是寒暄之时。」身侧一公子,语调不善,似是丝毫不给这位雁北指挥将军颜面。
闻言一怔,单斌瞥向一侧面带杀意的长须之人,登时明白这两人并未相信自己,当即谄媚笑道:「大人说的是,单某早已下了军令,命雁北城中士卒今夜不得出营门半步,城门处只有守军百人,皆是在下亲兵,城门处尽管放心。」
公子身侧两撇长须客闻言,轻蔑一笑,捻动两撇胡须威胁道:「单将军所言,最好句句属实,我与公子既奉了命,定会护得将军安,当然,若是将军怀有异心,我二人亦会取下将军项上人头。」
单斌听闻,忙俯首行礼,借着低头一瞬,遮住眼眸嘴角,计得之色,眼眸余光再瞥向云来客栈,担忧又现,眼神微转,已有了计较。
「那是自然,只是在下尚有担心那些雁北将军,皆是征战沙场多年之将,不知两位麾下人手可能应付,要不要单某调些人手相助。」
单斌「好意相助」之言,被那面带冷意的长须客拒绝,眉头微蹙,开口催促道:「云来客栈处,无需将军忧心,当速去城门,才是要事。」
身侧公子,已显不耐,心中暗暗回想吕残之言,只要今夜雁北城大乱,城门把守定会松懈,到时那何季定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混出雁北城去,听得许长老催促单斌之言,抽回思绪,当即开口。
「我麾下之人,皆是高手,那些将军,不是对手,单将军莫要耽搁时辰了,快快动身,去往城门!」
单斌见这二人,并未被自己言语说动,只得暂弃自己心中所想,拍马行去。
「许长老,我见这单斌不对劲,一会你好生戒备,一旦事有不对,立时出手拿住此人。」王恒望着单斌背影,眸中已显忧心。
「公子
放心,雁北城中无论是这些将军,还是那少年,皆非许某敌手,如若真的事情有变,我自当擒住那单斌为质,护公子离开。」许漠当即应道。
两人暗中商议毕,各自拍马追单斌而去,直至不见身影,街角一处僻静之地,方才显出几人身影。
「前辈,你是如何知晓今夜雁北必乱的?」夜幕之下,看不清开口之人面相,只是这夜中初春寒风钻入巷中,吹荡起此人右臂空空衣袖,方知开口之人乃是何人。
此人身侧一人面容同样隐在黑暗夜色之中,不见面容,不过月光稍稍透入暗巷之中,隐约瞧见此人面上竖遮面容的黑纱,他听得独臂人疑惑开口,轻瞥身后被自己内力封住穴位的三人,收回目光,开口回道。
「待得咱们趁乱出城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咱们也别耽误时辰,能否出城,只在今夜了。」
夜色之中,看不清独臂人面上神色,不过从其一声冷哼,知其心中不快,但毕竟出城之事乃眼下最为重要之事,当即带着杀意转向对方身后被封住穴道几人开口。
「前辈之言甚是,既已经到了出城之日,这几人看来已无甚大用了,带上他们,说不定还会拖累咱们,不如就在此处了结了他们性命,免得咱们暴露了行踪。」
此言才出,独臂人只觉身侧寒意顿起,遮面人不悦语气响起。
「我不是曾与你说过,不要心急,这三人可是咱们最后的护身符,若有意外,或许还能保得咱们性命。」
独臂人此刻依仗着遮面人,闻其语气不善,只得耐下性子,缓和语气道:「是晚辈见了出城之机,心急了,还请前辈莫要见怪。」
「无妨,别耽误时辰了,眼下雁北城中,再无士卒巡街,咱们速速动身罢!」遮面人见对方缓下了语气,眸中冷冽亦消,催促其速速动身,随即回转目光,向着身后三人开口。
「你们莫要担心,只要今夜顺利,我二人出城之时,便是你们三人自由之时不过在那之前,若是你们想耍什么小聪明,可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言毕之时,皎月忽现,月光再度映入暗巷之中,照耀三人面庞之上,正是顾萧苦苦追寻之人。
伪成云公子之宁王齐韬、莫郡郡守司丞莫缇,还有无故卷入乱局之中的刺杀高登之刺客慕容妩
三人面色各异,莫缇眸中带着怒意,直瞪遮面人,慕容妩媚目之中透着无辜,心中却在暗骂与自己约定入谷的少年,唯有宁王齐韬,眼眸之中不见恐慌,只有深深的忧色,当然这忧虑,并非担心自己安危,而是在忧心自己适才听到的「乱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