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稍顿,那人继续说道:“墨者传到咱们一脉,大多数的门人早已沦落成了江湖败类。”
咫苏梅笑道:“也只有你才会抱着那规矩过日子。据我所知,尺千刃那班人早就沦落成了江湖死士。他们弑杀成性,贪财无度,只要给钱,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都敢做,早就把墨者的规矩抛之脑后了。”
咫苏梅说完,只见那人负在伸手的双手紧握,青筋暴露,可见他实是气愤到了极点。
片刻后,那人松开了紧握的手,叹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只可惜我功力不足,不能为门派清理门户。他们作恶多端,终有一日,我会手刃了尺千刃,重振墨门声威。”
咫苏梅听了那人豪言,面上露出温柔之色道:“无论将来如何,你要做些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咫苏梅言毕,那人仍是负手而立,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都已粗重了些。一时间,满室旖旎。
不多时,那人平复了心情,开口道:“往日里,我还可以与尺千刃那班人周旋,可他近日却手持墨者令的印信前来,命我等集结凉州城内所有墨者。”
咫苏梅吃惊道:“墨者令?那东西不是早就随着当年那场大火一同焚毁了?为何会在他的手上?”
那人道:“我也不知,可墨者令一出,所有墨者都要令出即行所以我才命铁匠铺挂上墨色旗,召集凉州墨者。”
咫苏梅担忧之色浮上她那张娇媚的脸庞,开口道:“墨者令落在尺千刃手上,若他要你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你”
那人不等咫苏梅说完,决然开口道:“虽然我们身为墨者,要受制于墨者令,但是有违道义之事,我尺天涯是绝不会做的。”言毕稍顿,尺天涯道:“我见到的只是盖有印信的信函,不知那令牌是否在尺千刃手中,此次前去,若那令牌真在他的手中,我会设法从他手中取回墨者令。”
听了尺天涯的话,咫苏梅沉默了许久,柔声开口道:“天涯,听说那尺千刃这些年,修为更上一层,已踏入登堂境。只怕,你我已不是他的对手。你要不带我走吧,咱们早已不缺银钱,咱们寻一个没人能找到咱们的地方,安心过日子,好吗?”
尺天涯背对着她,听了她这番话,眼中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可随后,尺天涯双目微阖,再度睁开双眼之时,这向往之色已然消失,只听到他那决然之声:“师傅待我们如亲生儿女,他老人家驾鹤之时,留下遗命,让我等有生之年,重振墨门,你忘了吗。”
随后,尺天涯语调稍缓:“还有奎叔、奎婶、铁匠那班兄弟,他们都已随咱们安生了多年我怎能怎能弃他们不顾。苏梅我”
“好了,知道你心中顾念着师傅,还有这班人。既然墨者令重现,我就陪你一同去看看他要搞什么鬼。若真是撕破了脸,动起手来,咱也不怕他们。”咫苏梅知道尺天涯心中有自己,可为了师傅遗命和这班兄弟,他独自背负了太多。
“对了,苏梅,适才我说的那个江湖浪客,我将他制伏后,藏在了给你这悦来楼送菜的马车中,一会我让人把他藏在暗室之中,你命人每日给他送些吃喝,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尺天涯心中不愿咫苏梅跟着自己冒险前去,于是便岔开话题。
咫苏梅笑道:“放心,若是别的,我不敢保证,在这里,吃喝可短不了他的。”
尺天涯道:“那便好,先关上些时日,一则若有机会,我好言相劝,看看能否收服此人;二来,且看此人是否有同行之人,若有,只怕此刻已在寻他。”
这尺天涯所料不错,老李的‘同行之人’正在凉州巷中细细探查老李失踪的线索。
——
城内,偏僻巷中,顾萧与霖儿打起万分小心一路前行,终是在这巷中发现了些许线索。
顾萧剑眉紧锁,看着地上积雪中杂乱的脚印与打斗的痕迹,喃喃道:“脚印虽乱,却是李叔招数的步子,李叔与人交手了?怎么会呢?”
霖儿忽然开口唤顾萧道:“顾萧,快来。”
闻言,顾萧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霖儿身旁,见地上正是李叔的柴刀。此刻那柄柴刀正静静躺在积雪中。
顾萧拿起柴刀,心中已笃定,李叔定是遇到了高手,只是这凉州城内居然还有人能轻易击败李叔,让顾萧颇为吃惊。
望着顾萧眉头紧锁,霖儿安慰道:“顾萧,你先别急,你看这雪中虽有争斗的迹象,却未见丝毫血迹,李叔的柴刀虽丢在这。却未见”‘尸体’二字,霖儿顾虑顾萧感受,未曾说出口。
“不错,这争斗迹象虽浓,但却未见丝毫血迹,说明李叔只是被人带走,性命暂且无忧。”顾萧也同样赞同霖儿的想法。
只是这柴刀在这,李叔人却被带去了哪里,顾萧第一反应便是那城中的铁匠铺,可随后顾萧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铁匠铺只有那么大点儿的地方,自己曾入铺查探。那里绝非藏人的地方。
可不是铁匠铺,却又是哪儿呢?顾萧冥思许久,剑眉下的星目也同时打探这巷子,忽然在不远处的地上,顾萧发现了什么。
一跃而至,顾萧俯身查看,虽然空中飘落的雪花把地上积雪中的痕迹覆盖了些许,但顾萧细细查看之下,却仍是发现了些许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