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惠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辛苦墨施主了。」
墨晗道:「大师不用谢我,是这位许先生和郑主任救了你。」
通惠道:「请两位施主随同贫僧去用茶。」
两人随同通惠一起来到后面,许纯良本以为还是刚才关押他的地方,没想到在大殿的右后方岩石后还藏着一段石阶,沿着两尺宽度的石阶向上攀爬,经过两个转折进入一个天然的岩洞,一进岩洞,顿时感觉到温暖如春。
郑培安随同哑巴和尚已经先来一步,正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台旁边饮茶。
许纯良留意到岩洞内有不少的摩崖石刻,内容基本上都是佛经,还有一些精美的佛像,从痕迹来看,应该年代并不久远,虽然是凿出的文字也能够看出书法功底极深。
墨晗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有些好奇道:「这洞里的佛经造像都是大师亲手镌刻?」
通惠道:「我曾经在这里面壁十年,断断续续就完成了这些,只是最近三年生病,有些还未来得及完成。
他请客人落座,哑巴僧人为大家倒茶,许纯良留意到他们泡得是一些树叶,喝到嘴里,又苦又涩。
郑培安道:「大师现在感觉如何?」
通惠道:「现在的感觉如同睡了一觉,突然就醒了过来,此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墨晗轻声道。
通惠点了点头道:「听师父说,二十年前他在山崖下发现了我,我应该是失足落崖,身上多处受伤,醒来之后,我就将过去的一切忘了个干干净净,确切地说也不是全忘,我认得字,读得懂书,但是我的名字,我的家人,我全都忘掉了。这次生病,发病时的情景又不记得了。」
墨晗向郑培安道:「郑主任,这种现象常见吗?」
郑培安道:「这种现象在医学上被成为选择性遗忘(seltiveaesia),通常是对心理诱因相关事件的记忆丧失,包括解离性遗忘症。失忆在专业医学范畴通常被称为遗忘。遗忘的诱因有很多种,也可能存在于正常人之中。最常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顺行性遗忘,另一种是逆行性遗忘。顺行性遗忘主要是大脑对今后发生的事情很难形成或者不能形成新的记忆,但是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包括儿时的记忆等。而逆行性遗忘是对过去的事情遗忘了,新的记忆还是能够形成,后者更少见一些。」
郑培安看了许纯良一眼,他现在有些心虚,生怕自己说错了,其实是心底已经承认许纯良的医术远胜于自己。
许纯良道:「郑叔,照您的说法,通惠大师的情况应该属于后者了。」
郑培安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想要通惠大师彻底恢复,想起他过去所有的事情,恐怕还需要进一步治疗,清除他脑部的旧疾,我建议最好去医院做一个综合全面的检查。」郑培安并非脑科专业,但是根据通惠的病史来看,他的头部受过撞击,可能脑部的病灶始终没有清除,极有可能是病灶的存在造成了对大脑局部压迫,从而产生了逆行性遗忘。
墨晗道:「大师怎么看?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安排。」
通惠摇了摇头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失忆对我而言未
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师父常说,看破、放下!其实人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有什么需要看破的?心中无事又何须放下?」
几个人同时沉默了下去,通惠的话虽然平淡却充满了朴素的道理。
墨晗将郑培安的方子拿了过去,她会尽快将药送回来。
既然通惠已经清醒过来,他们也无意久留,趁着这会儿雪势稍小,告辞离开。
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回停车的地方,途中郑培安几次差点滑倒,幸亏许纯良在一旁照顾,反倒是墨晗行走于陡峭山岩之间如履平地,许纯良暗叹,这妮子在自己面前已经不再掩饰她拥有武功的事实了。
刚刚上了车,许纯良就接到了东州饭店李秀梅的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有两位警察同志过来找他调查情况,她也是受了委托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的。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王家的报复虽然稍晚但终究还是来了,他表示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李秀梅神神秘秘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纯良当然不会告诉她,主要是怕吓着她。
挂上电话不久,梅如雪发来了消息,约他见面,许纯良一口答应下来。
乔如龙很少在中午回家,今天回来主要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母亲告诉他表弟今天已经去医院验伤了,希望他能过去探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