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闯我诸天落神阵!”
一位身着白底红纹长袍的青年男子站于楼顶,身后十位赤华宗守山弟子,又有其他守山弟子纷纷增援而来。楼顶为首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细细注视空中一团赤色灼浪,手中长刀紧握,欲做出鞘之势。眼见赤色捉浪愈来愈小,一道人影直直下坠,眉头轻皱。有位弟子惊慌道:“黄师兄,有些不对。”
那青年男子却是副宗主黄煌之子黄炎,缓缓点头道:“嗯,师弟说说有何不对?”那赤华弟子道:“擅闯诸天落神阵者要么就是一团焦炭,要么就是侥幸脱逃,这人又虽无生气,却非焦炭。”黄炎点点头,还未答话,另一位赤华宗弟子说道:“看他穿着是雪苍门下,雪苍派中能脱逃诸天落神阵的只有六位长老了,这人看着约摸三十出头,不是雪苍六长老,衣衫应是偷来的,或已去过雪苍,做过坏事,也未可知。”
黄炎笑笑,却不说话。半空中坠落之人正是李玉,触发赤华宗“诸天落神阵”后引烈火上身,热的神智模糊时隐隐感觉到胸前“烛龙之护”暖流淌过,将周身灼浪竭尽吸收,而后身体一阵失重,惊慌失措间赶忙唤出佩剑,还好之前被烛龙一顶有了些经验,佩剑停到脚下只晃两晃便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停到里离地三丈出,暗道一声好险,一跃而下,活动活动筋骨,擦擦汗水,正想运气调息一番,却看到有十几位赤华宗弟子疾驰而来,脚下卷起层层烟尘。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赤华宗?!”一位弟子人未到声已至,李玉定睛一看,为首的一人煞是眼熟,一定在英杰武集见过,却叫不出名字,自己方才确实出神间碰了什么禁制,说自己擅闯,是有些理亏,往怀里摸了摸,摸到一块牌子,是下雪苍时孟静给的“九天圣使”腰牌,可能要派上用场了。
转眼十一人已到李玉身前,为首的黄煌给身后十位弟子做了个手势,随后恭敬的一行礼,朗声道:“可是雪苍派的李玉兄弟?”李玉摸到腰牌的手顿时松开了,敢情对方还认得,那可方便多了,马上回了一礼道:“正是小弟,有事前来拜访,却是第一次到赤华宗,多有唐突,还望海涵,若有损坏,必要赔偿。”黄煌一愣,没想到这李玉没认出自己,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黄煌身后的弟子愤声道:“在诸天落神阵下活下来很了不起么?就算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赤华宗还有正门么?”
“这...这...抱歉,真是抱歉...”李玉一时百口莫辩,没想到对方会错了意,更是找不出为何有正门不走的理由,黄炎却开口道:“好了,来者是客,李公子,进来说话吧,下次不要擅闯就是了。”李玉赶忙道:“好好好,下次再也不会了,多谢多谢!”突然看到了黄炎的刀,更是眼熟,猛然想起是和花师姐比试过的黄炎,实力应是还花照蝶之上,赶忙接口道:“方才一时慌乱,没认出竟是黄炎黄兄,眼拙眼拙。”
黄炎回头看了看李玉,淡淡一笑,边引路边道:“不知李兄弟来赤华宗所为何事,有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李玉看着黄炎温和客气,好感倍生,正想问问是否知道“纯阳三宝”,却又觉得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找张重习和王心兰比较合适,随口道:“之前听张重习说赤华宗最近有些困难,我师父让我先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黄炎哦了一声,随即正色说道:“李兄弟见笑了,赤华宗如今三方鼎立,我和父亲倒真需要雪苍派的支持。”
李玉一听有些不妙,似乎有些拉自己下水的感觉,但情况尚未明晰,又问道:“赤华宗三方鼎立?不知是哪三方。”黄炎道:“李兄弟,你既然如此问了,我便认真回答,只是可能带些个人色彩,你需兼听则明。”李玉点点头,黄炎道:“所谓赤华宗三方鼎立,这第一方,势头最盛,乃是副宗主郑风;是主战一派,战的不止是魔教,还有不战魔教之人,由赤华宗为始,把逆天盟彻底洗牌,一家独大,全力除魔。”
李玉早听说百凤山庄遇劫后逆天盟各个门派在赤华宗聚集商讨对策,自己这九天圣使便由那时应运而生,而郑风在当时逆天大会上无事生非,差点引得逆天盟四分五裂,李玉道:“后来不是听说郑风被赤华宗大长老秦焚废除副宗主之位了?”黄炎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郑风现在就算没有实权,赤华宗内外追随者却不在少数,毕竟和魔教有深仇大恨者数不胜数。”
李玉点点头,魔教作恶多端,若是以此为号,何愁不壮大,却不知如何与郑风对垒,随即问道:“却不知令尊如何与之相庭抗理?”黄炎叹口气道:“家父本身无欲无求,无心权势,奈何郑风一代枭雄,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杨宗主还未找到,郑风一日霸道过一日,三位不问世事的长老都看不过去,眼下无人,只能扶持家父代宗主之位。而家父主和,毕竟有战争便有伤亡,冤冤相报,不如和平共处,万事安康。”
李玉听得热血上涌,连连点头赞叹道:“不错!若是九天教不伤天害理,能与逆天盟和平共处,当然再好不过了!打打杀杀我们终日惶惶不安不说,也苦了天下百姓。”黄炎不自觉高声道:“对极了!就是这般道理,李兄弟能如此想,我再高兴不过了。”李玉又道:“只是魔教中人道不相同,却不知如何讲道理。”黄炎道:“李兄弟,你这话说到坎儿上了,若是这事能处理,郑风也迎刃而解了,就怕没处理好,还落得个勾结魔教的罪名,宏图虽好,还是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李玉点头称是,这确实是一个亘古难题,突然想起黄炎方才说赤华宗是三方鼎立,问道:“黄兄,你方才说赤华宗三方鼎立,却不知还有一方,却是哪个?”黄炎笑道:“还有一人,说起来也是你一位故人了。”李玉“哦?”了一声,心里把好几个人过了一遍,黄炎道:“杨天行之子,杨闻开。”
不知为何,李玉听得杨闻开的名字心里莫名一阵发颤,才反应过来道:“他醒了?”黄炎道:“嗯,醒来十几日,已天翻地覆。”李玉眉头一皱,心里还是不喜欢这杨闻开,毕竟差点死在他的刀下,黄炎又道:“其实一个杨闻开,功力不是顶尖,能力也还尚可,闹不出什么动静,偏偏还有张重习和王心兰当左膀右臂,“赤华三杰”足以引领赤华宗十之**的青年才俊,若是三方鼎立局势不破,一直耗下去,时间越久他胜算越大。”
李玉沉思半晌,问道:“黄兄,郑风主战,黄宗主主和,却不知杨闻开?”黄炎道:“说的就是,这杨闻开只打着子承父业的名声,拿着“三昧神锋”耀武扬威,口口声声说要振兴赤华,却终日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闷屋子睡觉,偏偏还有一众人跟着。”李玉缓缓点头,心道即是如此,那杨闻开也长久不了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赤华宗正堂,黄炎停了脚步,李玉方才留意到周围景致,已身处一间宽敞大堂内,方圆百余丈,高有十丈,宽敞透亮,天顶纯白为底,有团纹锦簇,仙鹤瑞兽,栩栩如生。黄炎右手弯腰一引,正前方两侧有虎豹纹皮大凳,李玉正想客气两句,突然听得一声高呼:“李兄!”李玉听得兴奋不已,边回头边高呼:“张兄!”二人连跑带颠,碰到一起,互相拍拍肩膀,哈哈大笑。
一旁的黄炎不动声色的带人撤出正堂,只留李玉和张重习二人。张重习道:“李兄,你也太不够意思,我若不是听人说有人闯了诸天落神阵,还不知道是你来了,怎的不直接找我呢?”李玉道:“唉,我何尝不想,只是说来惭愧,没来过这仙境赤华宗,如无头苍蝇般,还碰上了禁制,好生厉害。”张重习道:“李兄,几日不见,你修为大增啊,要知道能从诸天落神阵下安然无事出来的,手指头的数的过来。”
李玉道:“张兄,别听他们瞎说,我可没闯,刚察觉不对马上便退出来了,加上我爹给我的家传宝玉,当然没受伤了。”张重习若有所思:“如此么...”李玉道:“对了张兄,我来赤华宗就是来找你和心兰姐的,有些问题,要亲自请教。”张重习道:“客气什么,说来听听。”
李玉左右看了又看,偌大个正堂有些空旷,不知哪里有无藏人。张重习看李玉这些举动,莞尔一笑道:“是我疏忽了,李兄随我来。”随后带着李玉出了正堂,李玉这才回头一看,牌匾上三个大字“光明殿”。
张重习带着李玉左转右转,上梯过桥,树影婆娑,潭水清澈,风光秀美,清脆鸟鸣不绝于耳。不多时来到一座木屋前,张重习开门把李玉邀进去,李玉打眼一看,有木架一个,上方格子如网,陈列了林林总总的珠宝玉瓶,似有霞光万道。对面圆木桌一方,木椅三把,上有三彩瓷壶瓷杯,正前方是屏风一面,上画万里江山,云雾飘渺,尽透出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