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事,小弟在前日就已经知晓了,可是小弟觉得以此事,弹劾那程三郎。
怕是很难成功,说不定还容易为人所垢病。”
看到关御史满脸纠结的模样,说出了这番话,这让顾御史不禁心中大奇。
“我说贤弟你此言何意,愚兄可是记得,那程三郎可是数次反复折辱于你,而今日,你居然为了他,前来劝解……”
“不不不,小弟对那程三郎,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只是事,还请你先看看此物……”
关御史无可奈何地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了一叠又黄又软的纸张,摆放到了那顾御史的案几上。
“好教兄台得知,小弟我这些日子,一直都盯着洛阳县衙,就是想要寻到程三郎的破绽。”
“而这洛阳县衙,命洛阳各公厕,向入厕者派发纸张的当日,小弟就知晓了这个消息。”
“而且甚至特地花钱,买了一些,就想拿来当成弹劾程三郎的罪状。”
“可是直到拿到了这种纸,这才知晓,这种纸物美价廉,但是有个极大的缺点,吸水性太强,根本无法作画写字。”
“愚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顾御史直接就乐了,抚着长须,甚是轻松地道。
“某且问你,这是不是纸?”
“既然是纸,不能书写绘图,那只代表它质量不过关而已,从有纸品以来,皆是天下文人士之所珍之物。”
“而今他程三郎却以此物如此贱卖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许人拿纸品去做那等污秽不堪之举。”
“这分明就是天下文人士子所不容之举……”
听着这位顾御史侃侃而言,义正辞严,关御史几次想要开口,却也不得不承认,顾御史说的极有道理。
最终关御史也表示,是自己考虑问题格局不够,现在就回府去,炮制一封言辞犀利辛辣的奏折。
务必要与一干同僚一起,让程三郎那狗贼知晓御史团队那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顾御史亲自将关御史送到了屋外,看着对方渐行渐远,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回屋。
自己出身于蜀郡,郡中造纸业是相当发达,而顾氏家中产业,就以造纸占着大头。
在大唐,蜀纸甚受文人墨客的喜爱,犹在那种硬黄纸之上,使得蜀郡一带的造纸业越发地兴旺发达。
浣花溪边,集中了近百家造纸作坊。还有江南也同样亦有造纸之地。
原本是没有关中什么事,可自打那程三郎这小子,整出了那物美价廉的程家纸之后。
足以令天下纸业的盈利,简直就以秤砣落水般的速度,直接沉底。
好在,蜀纸与那江南的宣纸都属于高档纸品,而那程家纸只能说质量一般,无法将诸多纸业给替代掉。
但是这个仇,却让天下诸多纸商都恨之入骨,而现如今,程三郎居然又搞出了这么一种拿来揩屁股的纸。
顿时让顾御史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攻击点,总之,将程家纸搞臭,今天下文人士子共恶之。
到时候,看那些胸有锦绣,洁身自好的读书人,谁还买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