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和蝙蝠女侠第一时间赶到了当初他们怀疑的小区附近，果然在这里看到了布鲁斯的身影，他没有变得苍老，只是更成熟了一些。</p>

他们两个跟着布鲁斯回了家，准确来说是在布鲁斯回家之后，通过窗户亮的灯推测出了布鲁斯家的住址，然后翻到了阳台上。</p>

透过窗帘的缝隙，他们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老人。</p>

布鲁斯把买完的菜一一放回冰箱，走进了屋里，在老人的床边坐下，点亮了床头灯。</p>

站在阳台角落的蝙蝠侠看到，那是戈登，但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白发苍苍，干瘦枯槁，双眼无神。</p>

“葛茵警长离婚了。”布鲁斯说：“她的第二任丈夫出轨，还涉嫌性贿赂，她正在和他打官司争夺抚养权，结果并不乐观。”</p>

戈登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蝙蝠侠和蝙蝠女侠都听到布鲁斯说：“我知道20年前她来找过你，但不是为了什么利爪杀人魔，你让她去调查我。”</p>

“你让她去警局里找出当年你被枪击的案子的卷宗，你怀疑是我开的枪。”</p>

戈登终于渐渐地把眼睛转了过来，用那浑浊的眼球盯着布鲁斯，布鲁斯说：“你看到我了，对吧？”</p>

戈登又缓缓地把眼球转了回去。</p>

“是我开的枪。”布鲁斯说。</p>

布鲁斯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迈开脚步朝着卧室门走去，拧动门把手的同时说：“不，叔叔，我已经不恨你了。”</p>

“你要报警吗？”蝙蝠侠说：“事到如今，你还要演下去吗？现在不缺观众了吗？”</p>

但戈登却不打算告诉布鲁斯，甚至是特意强调让女警官连布鲁斯也不要告诉，那么他在怀疑的人是谁就显而易见了。</p>

“你当然不恨他了，因为你的仇已经报完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房间的另一头响起，蝙蝠侠撩开窗帘走了出来。</p>

“即使我是个无用的警察？”戈登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一个抓不住杀死你父母罪犯的警察？”</p>

阳台上的蝙蝠女侠看向蝙蝠侠，两人的脸上都没有惊讶，因为他们之前就推测出来了。</p>

布鲁斯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蝙蝠侠，像个普通人那样警惕的向后退，后背紧紧靠着门板，抓起旁边的手机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p>

戈登的嘴唇开始颤抖，眼泪从他干涩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又把眼球缓缓转向布鲁斯，而布鲁斯已经站了起来。</p>

戈登的表情忽然碎裂了，那些以往的坚毅、严肃，即使已经形容枯槁，也没有被磨灭的精神好像在顷刻之间崩塌了。</p>

布鲁斯沉默了，之后他低声说：“这是两码事，叔叔，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我已经买了新房子，一切都会过去的。”</p>

“其实开第一枪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布鲁斯轻叹一口气说：“我本能地按下了扳机，所以才导致了这一切，我知道我负有责任，所以我必须得照顾你。”</p>

蝙蝠女侠也走了出来，靠着旁边的墙，抱着手臂站着，盯着门边的布鲁斯。</p>

戈登的手逐渐抓紧床单，布鲁斯缓缓低下头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但我当时气愤于你找不出杀死我父母的凶手，我想让你这种无能的警察去给他们陪葬。”</p>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p>

布鲁斯听到戈登这样问。</p>

就算是担心警局里可能有那些抢夺股份的人的暗线，但也不应该有任何瞒着布鲁斯的必要，因为那群抢夺遗产的鬣狗也是布鲁斯的敌人，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同一战线的战友。</p>

戈登让那位女警官去调当初案子的卷宗，却要瞒着所有人，也瞒着布鲁斯，这并不正常。</p>

他变得茫然又麻木，神色之中带着几分从回忆中翻涌出来的痛苦，韦恩夫妇的案子是他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p>

“你恨我吗？”</p>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戈登是个无用的警察，没找到杀死你父母的凶手而开的枪，那你会一枪打死他，而你没有。”</p>

“你让他活着，以一种屈辱的姿态活着，让他激荡着的正义之心无处发泄，在现实世界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回忆着过去，忍受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p>

“你也是故意让他看到你的，他明知道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不是没曾恨你把他变成这样，却依旧只能依靠你，并因为没能找到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而把自己遭遇的一切惨剧都归咎于自己，自己拷问自己，完全无法解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