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身受重伤来了我们族地,我将他救了下来。」呼延闻叹了口气,「奈何我们匈奴就没几个好大夫,那些医术精湛的都被带去了王庭。」
「我用了族中的一根百年人参,这才吊住了他的性命,眼见那根人参都快用完了。」呼延闻道,「若是再找不到人医治,他怕是真要死了。」
「只要他醒来后指认宇文旭是杀了可汗的真凶,那你便能高枕无忧地登上王位了。」
片刻后,宇文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外祖父,您原来一直都在替我打算。」他眼中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呼延闻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虽说是不愿再回到当年看人脸色的日子,但你说得对,只要能让百姓好,咱们就能做!」
「再说了,我们匈奴与楚国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们也插手不了我们这边的事,只是每年要派人去朝贡罢了。」
「仔细一想,还是好处比坏处多。」
呼延闻见宇文拓眉间的褶皱,笑着道:「你也不必过于愧疚,处在你这个位置,没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宇文拓低着头,忍住了眼中的酸涩,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呼延闻摆了摆手,「你快跟楚队通信,让他们派出一位名医来!」
「只要大祭司能醒过来,几乎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宇文旭除掉。」
大祭司在匈奴的地位比可汗更为崇高,可汗手握实权,却也要对大祭司客客气气,唯恐惹怒了月神。
若是匈奴的大臣与百姓知晓了宇文旭弑君弑父,还意图杀害大祭司,那他这可汗之位是怎么都坐不稳了。
想到这,呼延闻痛快极了。
「耶律寒那张臭脸,我早就看不惯了!」呼延闻咬牙切齿道,「你务必要替我将名医请来!」
宇文拓重重点头:「外祖父放心,我知道他们有一位神医,传闻能生人肉活白
骨,有他出手,定能将大祭司救回来!」
呼延闻得了这一句话,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他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好好好!」
就在这时,门口的守卫匆忙走了过来。
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声,便知这件事十万火急。
只听守卫急切道:「不好了!」耶律将军又带人来了!说是要捉拿逃犯!」
「捉拿逃犯?」呼延闻冷笑了一声,「不用猜也能想到,他必定是奔着你来的!」
宇文拓低下头,脸色很是难看:「若是他们执意搜寻,我倒是能逃走,可大祭司怎么办?」
然而呼延闻却在这时按住了焦躁不安的宇文拓,一字一句十分郑重道:「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应对他!」
「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呼延闻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说完这句话,他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宇文拓想要跟上,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二王子,您还是在这好好休息。」守卫态度和蔼,但眼神坚定,不容宇文拓拒绝,「以族长的能力与此地的隐蔽性,定能将耶律寒等人打发走。」
话虽如此,但宇文拓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他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一双手,眼也不眨地盯着大门处张望。
而出了密道的呼延闻,早已吩咐人将通道口隐藏了起来,他在离开密道后,脚步就变得缓慢起来。
走到大门口,他足足花费了两刻钟。
王城的夜晚很冷,耶律寒眉毛都凝结成了霜,才看见了呼延闻缓慢走来的身影。
见到耶律寒,呼延闻大笑了一声:「耶律将军,让你久等了,实在是我年迈体弱,一到了晚上就醒不来。」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的欣喜与眼里的笑意,都显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见到呼延闻这副模样,耶律寒的脸色更冷了,但同时,他也能确定自己想要的人就在呼延族地中。
前几日见到呼延闻,他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差没有直接拿刀砍自己了,可现在的呼延闻,即便再怎么掩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放松之意,还是被耶律寒捕捉到了。
是什么愿意能让呼延闻性情大变?
答案只有一个——宇文拓活着回来了。
今日他们的人得到了消息,得知宇文拓藏在了民居中,他立刻纠集了队伍捉拿宇文拓。
谁知宇文拓滑溜的像是一只老鼠,他们刚到民居,宇文拓就当着他们的面逃跑了,一直到了呼延族地,宇文拓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下属一来通报后,他便意识到宇文拓一定是藏在了呼延族地中,这才有了刚才他率兵来呼延家的这一幕。
「二王子宇文拓通敌叛国,想必呼延族长是知道的。」耶律寒声音很冷,「呼延族长当年也是朝臣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也一定知道藏匿逃犯是什么罪行!尤其是藏匿一个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逃犯!此举便形同谋反!」
耶律寒一字字的说着律法,目光死死地凝结在了呼延闻的脸上。
然而呼延闻在他的眼神中,拢紧了披风:「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