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金士杰冷笑道:「那又如何?他怀疑就怀疑,难不成还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拆穿我的计划?」
「冯文这人太精明了,也太蠢了。」金士杰阴恻恻道,「我可没打算在事成之后留下他的性命。」
雷家这种土匪出身的低贱之人都敢肖想皇位,他为何不能?他们金家好歹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
他对废帝的确有几分忠心在,但废帝人都死了,他总不能将忠心献给一个还没断奶的婴儿。
这皇位,他势在必得!
金士杰阴笑了几声,对管家道:「照顾好淑娘跟小公子,将来他可就是我们楚国的皇帝了!」
闻言,金管家赶紧应下。
此时此刻,在黄沙漫漫中,绿洲的存在尤为可贵。
由于还没找到谢宴,进攻匈奴的进展就此停了下来,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三万黑骑已经倒下了,好几日的休息都没能让他们恢复精气神,依旧是有气无力的。
在裴家军的严密看守下,匈奴军队一个个精神萎靡,他们缩在了一个角落,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宇文拓也在人群中,他看似萎靡的蹲在角落,实则一双眼睛正在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他跟呼延亮还有其他几个匈奴的将军,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行动极其不便。
但这么多日以来,宇文拓已经习惯了这些镣铐,甚至能发挥这些镣铐新的作用。
他手心藏着一块薄薄的铁片,正是利用镣铐打磨出来的。
见到宇文拓的小动作,呼延亮一双眼睛瞪大了,赶紧冲着宇文拓说道:「还不小心点!你真当楚国人不会杀了你?」
「扶持你也是扶持,扶持其他王子也是扶持,你可不是唯一……」
「舅舅,你就安心吧。」宇文拓打断了他的话,「我心中有数。」
「你有数还……」呼延亮刚想低声呵斥,但瞥见四周虎视眈眈的目光,到底还是咽了回去,用力地瞪了一眼宇文拓。
宇文拓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靠近了呼延亮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舅舅,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有些奇怪吗?」
「他们已经在这停留十几日了
,按照这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到王庭?」
「或许是谢宴的诡计?」呼延亮分析道。
宇文拓摇摇头:「这几日你可曾见过谢宴的身影?」
闻言,呼延亮的呼吸急促起来,「你的意思是……谢宴出了意外?」
「八九不离十了。」宇文拓正色道,「在这绿洲停留之前,大军一直在急行军,根本不做停留,就算是要在绿洲修养片刻,查探前方的路线是否准确,也不该停留这么久。」
「而且我隐约看见对面的黑骑营地有些不对劲,他们已经许久没有生火做饭了。」宇文拓说到这,便看到呼延亮的眼中有了异样的光彩。
大军行军中,最要紧的就是粮食,但干粮再顶饿也有腻的那一天,在行军路上若有机会,还是会让后勤的伙夫烧火做饭,打打牙祭。
前几日他还瞧见对面的营地烟火缭绕,可是经宇文拓这么一提醒,他便发觉对面的营地已经有五六日没有生活做饭了。
「难道都死了?」呼延亮大胆猜测。
宇文拓点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呼延亮的眼中满是激动,匈奴骑兵战无不胜,偏偏楚国黑骑无论是从将士的身手还是战术上都要高过他们一筹,匈奴骑兵唯一的败绩就是败在了楚国黑骑手中。
可若是这些黑骑都没了……那他们用不了几十年,恐怕十年的休养生息,就足够他们反扑了!
呼延亮野心勃勃的想着,一旁的宇文拓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舅舅,你先别想得太美,你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活下来吧。」
「不是都说好了留下咱们性命,再扶持你坐上王位吗?」呼延亮皱眉道,「他们难不成想要出尔反尔?」
「楚国人果然狡诈!」呼延亮低声骂了一句,「我……」
「我是担心楚队中有人生了别的念头。」宇文拓轻声说了一句。
呼延亮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要谋反?」
刚说完,他有自顾自的说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这谢宴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皇帝,自然有人不满,况且他说他是佑德太子的遗孤就是了?佑德太子还能从墓里跳出来承认他吗?」
「依我看啊,这就是那裴家还有其他楚国世家联合起来设计的一出戏,就是为了让谢宴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帝,谁知道他们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勾当?」
「舅舅,若是这支军队中有人想要谋逆,你说……他们还会送我们回王庭吗?」宇文拓打断了呼延亮的话。
呼延亮刚才还是侃侃而谈,这时就噎住了。
在呼延亮诧异的目光下,宇文拓一字一句道:「只怕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我们这群外人。」
「若是再不准备准备,这片带给沙漠生机的绿洲,就成我们的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