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无论顾宁说什么,谢宴都含笑道一句「好」。
顾宁仔细替谢宴缠好了绷带,便跨坐在了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仔细瞧。
「宁儿这是要做什么?」谢宴语气温柔,微微抬起了一只腿,以免被顾宁发现异样。
顾宁想到自己那还是负数的气运值,思索片刻,还是说道:「狗皇帝将影卫都部清除干净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谢宴眼底划过一道讥讽:「皇帝得了长生丹,自认为得到上天眷顾,然而今日出现的那个老头,却对此事颇有微词,加上两人都是疑心重的人,互相猜忌多年,又因为余老久久没能找到我的下落,皇帝便心生了不满,认为他是在故意搪塞,或者是与我有了联系,企图推翻他。」
「可余老当初不正是助他夺得皇位的得力助手吗?」顾宁错愕道,「更何况余老这些年来替他办了那么多事,他说杀就杀?」
「姜家不也是替他办了许多事?」谢宴眼神透着一股怜悯,「他这样的人,谁都不信,只要他觉得那人有了威胁,便能立刻下手除掉。」
姜家是这样,余老也是这样。
顾宁头皮发紧,突然想到了书中裴家的下场。
这一次,由于她这双蝴蝶翅膀的扇动,剧情已经改变了许多,那裴家是否还会跟书中一样满门抄斩?思及此处,顾宁身体不由紧绷。
谢宴看出了她心中忧虑,动作温柔地抚平她眉心的褶皱,安抚道:「不必担心,对于皇帝而言,裴家并无威胁。」
「虽说裴家战功赫赫,在朝臣与百姓心中颇有威望,可因为你的缘故,裴家已经与太子彻底划清了界限,姜家跟余老则不同,他们都是在启辰之变当中支持皇帝的人,皇帝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也怕自己的儿子效仿启辰之变,姜家跟余老能在启辰之变中助他夺得皇位,未尝不能助其他人夺得皇位。」
顾宁眼底的担忧一丝丝褪去,的确,没了楚云逸顾青青那对狗男女的影响,她与裴家,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天下无人不知裴家忠君爱国,但他们却不知道,裴家所忠的君,是先帝真正属意的继承人,而非是皇帝这个用阴险手段夺得皇位的小人。
房间内的药味始终不曾散去,顾宁将窗户一一打开,又替谢宴将金疮药与纱布等物都收拾好,这才坐在了他身边。
谢宴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头一次觉得岁月静好。
只是想到自己要去蜀地,他心中难免不舍。
对上顾宁湿漉漉的眼睛,他心中不舍更甚。
「宁儿……」谢宴轻唤顾宁的名字,下意识捏住了她的一双手。
顾宁眨了眨眼:「怎么了?」
「皇帝交给了我一个任务。」谢宴把玩着顾宁的手指,像是抓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不轻不重地捏着,「他让我去找寻先太子遗孤的踪迹。」
「什么?」顾宁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他发的什么疯?还是说你的行踪暴露了?」
「当年东宫那场大火来得太急太匆忙,我与父王的下属未能做好万的准备,因此在那场大火后,并未有我的
尸骨出现,皇帝因此疑心,已经暗中派影卫调查多年了,之前去江南时,余老曾经找到了一些线索,因此,皇帝想要让我继续调查此事。」
谢宴语气平缓,像是在说着不相关的事。
顾宁却知道,在他平静的表面下,是如滔天巨浪般的仇恨。
「那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如他所愿。」谢宴开口,眼中冰冷的寒芒迸现。
屋外,岳荣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抱着长刀蹲在春玉身边,小声说道:「再过几日,大人便要去蜀地了。」
春玉狐疑地看着他:「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家县主陪着一块去?」
岳荣连忙摆了摆手:「我可没这意思!我只是提前知会你一声,你瞧县主这离不开大人的模样,若是知道了大人去蜀地,还不知要怎么哭闹呢!」
闻言,春玉朝着他露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笑:「那咱们就瞧瞧,究竟是县主哭闹舍不得谢大人,还是谢大人舍不得县主。」
岳荣冷哼一声:「我家大人从不为儿女情长所困!他此番去蜀地,是有要事,绝不会因为县主而改变的。」
「若是你输了,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春玉同样冷哼一声,「若是我输了,就换我给你一百两!」
岳荣很是自信,一口便应下了。
春玉见他这般模样,在心中冷笑了几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大人离不开县主,可独独岳荣这眼神有问题,总以为是县主缠着大人,她平日陪在县主身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有朝一日,两人当真闹了点别扭,最先服软的人一定是大人而非县主。
到时候就用一百两银子,让岳荣长长记性,免得他再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