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直瞬间老脸一红,虽说他没把自己列为第一,可功劳簿上,依旧排在第五。
然朱樉一句卿居何功,却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陛下,老臣统筹协调,居中调度……!”
朱樉一摆手,哼了一声道:“朕想听的,不是这个!”
严震直愕然,“陛下的意思是?”
“我是问你,这鸟铳何人所造?”
“匠户们所造!”
“那为何,功劳簿上不见他们的名字,只有你们官老爷的大名?”
严震直苦笑,“陛下有所不知,那些匠户,只是奉命做事,虽有功劳,亦不算多。衙门里已经赏他们银子了,勿须直达天听,由朝廷赏赐。也免得朝廷滥赏,令世人轻视。”
朱樉不悦,“你说朕滥赏?”
严震直慌忙跪下,“老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朱樉冷笑,“朕看你不是失言,而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严震直不语,说实话朝中的一众官员,对朱樉的认知很复杂。
觉得这人好坏参半,收士绅的税自然是大大的可恶,可提高百官的俸禄,又是好事一件。
另外朱樉很多时候,喜欢赏赐底层士卒、百姓、工匠银子,在这些官员看来,却有滥赏的嫌疑。
然心里能这么想,却不能说。即便说了,也不能认啊!
严震直无奈,叩头道:“陛下,臣无心之失,还请恕罪。”
朱樉哼了一声,道:“回去之后,把参与其中,立功颇多的工匠名字报上来,朕要好好赏赐!”
严震直无奈,回去之后,命下面的人去统计名单,最终报上三十三名工匠的名册。
可朱樉拿到后,并未立即封赏,而是捏着名单,让工部提供左证。
就是详细表述,这些工匠在参与鸟铳研发时,具体的功劳情况。
这命令一出,可把工部的官员和匠户们难为坏了,好一通整理、润色功劳,重新上报。
朱樉拿到最新的功劳簿后,挑选几个命锦衣卫查证,确实没有过多水分后,直接下将他们封为子爵。
这番操作,着实把满朝文武惊呆了。
因为大明目前的爵位体系里,就没有子爵啊!
朱元章定鼎天下后,查阅前朝爵位体制,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后革除子、男,只留公、侯、伯三等。
并定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且爵分两种,一种是只授终身没有世券,一种是可以世袭有世券。
至于是否世袭,以军功大小而定,均给诰券。
而如衍圣公及皇后、皇太后父兄或驸马这些凭借恩泽受封的,都只是给诰而不给券。
而朱樉目前的操作却是,直接把最低等的匠户,变成勋贵,这叫一众士绅怎么想?
虽说只是最低等的“子爵”,那也不行啊!
不等大朝会,便有无数言官上书,表述朱樉这番操作,不合祖宗礼法。
朱樉才不管那些呢,统统留中不发。
且命礼部,赶紧为那些匠户,颁发封爵诰券。
礼部尚书任亨泰不敢抗旨,命人为受封的匠户颁发子爵诰券,大明的官场,也就多出三名子爵。
对于正统出身的士大夫而言,工匠获的爵位,纯属圣上瞎搞。
可对于满天下的匠户而言,则无异于漆黑的夜色中,看到一缕曙光。
其实早在秦王府时,朱樉对一众工匠就不吝赏赐,可都以财物为主。
与封爵所能造成的影响,不可同日而语。
一时间,满天下的匠户,都想到长安城碰碰运气。
朱樉也适时设立一所“科学院”,凡于百工之术有所研究的,皆可入院。
消息传开后,各地的匠户纷纷涌入长安,试图加入其中。
原因吗,也简单,待遇太好,前途光明。
以致不少科举无望,又没考入的烟草司的秀才,也来打听能不能到科学院里做学问。
得到的回复是,若研究八股文,就不用来这了。
若研究“格物”之学,可以来此。
这样的答复,瞬间劝退许多。却还有少部分秀才留下来,愿意待在“科学院”研究“格物”之学。
经过简单的考核,愿意留下的基本都被收了。
待遇也很优厚,每月五块银元,足矣令全家老小在京城生活了。
消息传出,又引得不少落魄书生前来,却被告知今年不招了,想入等明年吧!
令无数士子,失望而归。
乾清宫内,朱樉正在编写“几何”课本。
当太子的时候,为了避免受人猜忌,朱樉并未显露这些“杂学”知识。
如今大权在握,就无须在乎那些了。
先后编写了物理、数学、生物课本,都是些很浅显的知识,因为高深的早忘了。
他准备用这些教材,先给大明的学子启蒙。
“父皇,您在写什么啊?”
最小的女儿长安公主进门,见朱樉在纸上画图形,及各种看不懂的符号,觉得很新奇。
“这东西叫几何!”
“几何是什么东西啊!”
朱樉随便讲了勾股定理,小姑娘居然听懂了,且瞬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朱樉又试着讲了几个物理小常识,结果发现小姑娘听得津津有味。
“父皇,你以后能经常给孩儿讲课吗?”
“当然可以啊!”朱樉随口许诺。
心里想的却是,女儿自小吃的好,住得好,又受过一定的启蒙教育,所以理解接受能力较强。
那自己也可以从一众藩王、勋贵的子弟当中,寻找、培养有科学潜力的孩子。
一来可以避免将宗室子弟当猪养,二来嘛,若能多培养出一些学者,也算给朝廷做贡献啊!
想到此处,朱樉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
当即决定,在长安设立大明皇家子弟学校,凡亲王、郡王,国公家年过八岁,未满十八岁的孩子,皆可入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