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封又问了几句,掏十余枚铜钱随手一丢,道了声赏你了,纵马而去!
回到蓝玉跟前,下马拱手道:“义父,问清楚了,种的是苞米,这附近都是秦王府的土地,佃户们也都是按王府的吩咐种的。”
“苞米,闻所未闻,便种这么多。素闻秦王轻佻,果然不假。他府上土地数万亩,若产量大减,岂不令无数佃户挨饿?”
蓝封道:“听那农夫说,他们第一季种小麦,倒是西安城那边,种了很多玉米,听说产量极高,所以到第二茬时,王府的土地便都种玉米、土豆了。”
蓝玉听了沉默不语,就算朱樉犯傻,王府其他人肯定是不傻的。
能在第二季扩大种植面积,显然第一季收获颇丰,只是不知朱樉为何不将丰收的消息报与朝廷,莫非有“广积粮”之心。
再想他最近以为朝廷迁都的借口,大修西安城,已然有了“高筑墙”、“广积粮”的行为,就差自称皇帝了。
想到这冷哼一声,“上位若传位太孙,朱樉必反!”
蓝封震惊,忙环视一圈,目及之处都是亲信之人,这才放下心。
忧心忡忡道:“义父总说燕王有异志,看如今的秦王,不声不响的积攒实力,他日山陵崩,大明必定祸起萧墙啊!”
蓝玉冷笑,“若能瞧见那天,我定痛饮一番。上位厚待子嗣而刻薄功臣,七国、八王之乱若不重演,岂不浪费他一番苦心。”
蓝封吓得脸色一变,叫了声:“义父,慎言啊!”
蓝玉冷哼一声,“金樽同汝饮,白刃不相饶,他要杀我,跪地求饶也没用。他想用我,僭越不法又如何?”
蓝玉的政治智慧确实不高,可就算他反应再迟钝,架不住旁人劝说啊!
就像“三国”中的大将军何进,愚钝至极,可身份地位在那,自有投效之人为其解惑。
蓝玉能察觉出老朱对他疏远与提防,只是没法子,身如旗子,生杀荣辱皆在朱元璋一念之间。
别说不知道老朱会对他下手有多狠,就算知道也很难破局。
纵然想造反,也得有大义名分,军械钱粮,猛将士卒,宫中内应。
而这几个,他几乎一样不占。
征战多年,军中倒有不少听用的猛将心腹,可现如今不是被派到山西练兵,就是安排到了别处。被拆的七零八落,拿什么造反?
这次去陕西,除了几名义子,便是管家下人,比孤身上任也没强到哪去。
若朱樉起了歹心,故意害他,只怕要重蹈金刀杨令公覆辙!
想到这心中悲凉,旋即发狠道:“走,且去会会这个秦王!”
说罢也不上马车,命人牵来坐骑,纵马而行。
一路西行,越发心惊,见道路上行人、商队不断,每隔二三十里便有供商队歇脚的茶摊、酒肆。行至华州时,但见城内人口密集,比肩接踵,丝毫不输江南名城。
到渭南时,又见无数作坊立于田间,上有大烟筒,冒着滚滚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