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小太监说的很诚恳。
任谁都能看出,褚成仁是有意结实上榜的考生。
但这不是好事。
按大明律,宦官不得干政。
在这个时期的宦官,哪怕是东厂也没有太大的实权。
他们只是效忠于皇帝,奉旨办事。
督主如此明显的结交举子,会让人认为他是有意在布局朝堂势力。
“得了,下去吧。”
但闻言,褚成仁却挥挥手直接让他下去,而后想起了什么又提醒道:“今晚的事,让人原原本本密奏给圣上,用不着刻意隐瞒。”
“回禀督主。”
小太监则抱拳道:“每日递给圣上的密奏都不会隐瞒。”
等到小太监离去,褚成仁的脸色就变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了。
东厂和北镇抚司,每天都会有人密奏给皇帝一封信,每日都不会间断。
这些递密奏的人,直属于皇帝。
他瞒不住。
但褚成仁也不想隐瞒,为了自己的儿子他问心无愧。
陛下哪怕闻起来,他也是秉公办事要调查考生,感情流露也只不过是有感而发。
他知道,如今东厂还没有太多实权。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其他人怎么说也好。
哪怕自己真的因此而触怒了天威,也要弥补萧儿。
却说楚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东厂出来的。
只是被人领着在漆黑的巷子里走了许久,再出门就在东缉事厂的大门口了。
他也不纠结,抬腿就走,连礼部说要用轿子送他们都给拒绝了。
现在楚萧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坐立不安的地方,最好以后一辈子都别再路过这。
“楚兄,酒意正浓,你为何这么急着走。”
眼看楚萧脚步飞快,喝得走路都费劲的于谦,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闻言,楚萧真想朝他屁股上来一脚。
“还喝?”
“东厂的酒是那么好喝的,再喝下去你没准就得喷出点什么来。”
听到楚萧的话,于谦却丝毫也不在意。
“怕他作甚。”
“你我又没做什么错事,不过是一阶宦官请你我三人吃酒罢了。”
听到这话,楚萧鼻子差点气歪了。
于谦这个人天生刀眼,像他这种生来眼睛往天上看的人确实是不怕。
可楚萧却清楚,自己身上有事。
并且,东厂虽然在永乐前期没有实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厂的权利会越来越大。
为了遏制东厂,北镇抚司就不得不下手。
要是他们和东厂的关系走得太近,免不得就要遭受北镇抚司的调查。
到时候卷在两方势力中,没个好果子吃。
念及此处,楚萧开始琢磨是不是真得先远离京师,到深山老林避世几年。
等洪熙皇帝开施仁政,再入朝堂。
时间过得很快。
要不要出去避世楚萧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参加殿试了。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会试上榜的考生都有朝廷来负责花销,但同时也有礼部的官员天天来点卯。
你要是今天不在客栈,北镇抚司就得把京师翻个底朝天。
再加上五城兵马司把进出京师的各个城门看守的水泄不通,他想走也走不了。
殿试的时间在会试放榜一个月后。
今日一早礼部的官员就来了,催促楚萧等中榜考生进宫去参加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