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不想说,他便没有追问,沉默了片刻后,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她:「不会再回去,那你以后准备去哪?」
骆蝉衣下意识地瞄了眼他背上的竹篓,真怕他说:你想去哪,我和你一起去,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不想去哪啊!」她说着侧头扫了眼房间的方向:「先住在这里吧,杜老爷的腿伤不是还没好嘛……」
不能走,这下可不能走了,她现在必须锁定杜晴夏。
唉,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头疼。
陆绝看着她,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还挺喜欢呆在这里,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久久地黏在她身上,怎么也看不够。
他本以为,经历千山万水后能再见到她,就已经是万幸之事,他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而如今她的突然出现,活色生香地站在他面前,就像乌云中一道乍现的七彩霞光,美妙绚烂,甚至有些不太真实。
没错,就是不太真实,不知为何他总会有这种感觉,就像是光,望得见却追不上。
骆蝉衣掩口打了个哈欠:「有点累……」
他便送她回房间休息,看着眼前的房门缓缓关闭,直到再也听不见门里的任何声音。
即使这样,他也不舍得走。
把竹篓轻轻放在地上,他就靠在她门旁的红柱上,抱着双臂,目光微垂,他只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
却没想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骆蝉衣躺在床上,确实又累又困,但睡眠总是断断续续,怎么也睡不踏实。
脑子里不断闪出两个名字:
陆绝,杜晴夏,陆绝,杜晴夏……
为什么非得是情劫呢?为什么?
直到被几声轻轻的叩门声叫醒,她爬起来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擦黑了。
开门后,只见陆绝单手托着一个大大的端盘站在门口,端盘上大大小小的碟碗,看起来是饭菜。
她赶紧让陆绝进来,有些受宠若惊:「怎么还特意给我送饭?」
「天凉,得趁热吃。」陆绝将端盘放在桌上,燃起了高脚灯,一一摆放起来。
她本来没觉得多饿,但此时闻到那饭菜的香味,瞬间觉得胃都空了。
于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桌旁,提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你吃了吗?」
陆绝轻轻嗯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吃。
骆蝉衣吃到一半,若有所觉,果然一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目光,她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陆绝,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陆绝一愣,摇了下头。
她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探究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怎么……怎么总是直勾勾地看我?」
自从这次她回来,陆绝就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眼睛里似乎有很多情绪。
他开始怀疑她了?
的确,正常人是不可能像这样说走就走,说回就回的,更何况她离开时候的状态太反常了,很难不让人联想。
陆绝被她这样一说,猛地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当,立刻垂下目光,落在桌上精致的碗边花纹上,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我,我是……」
见陆绝不好直说,她于是放下了碗筷,试图为自己解释道:「可能我从小就独来独往,经常一个人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去采药,来去都自由惯了,也不太习惯和别人交代……你能明白吗?」
陆绝神色有些疑惑,她想解释什么?解释她来去无踪?可他们刚刚不是正在说他看她这件事吗?
看到陆绝这个神情,骆蝉衣更懵了,他还是不信?还是说他怀疑的另有其事?难道说别的事她也露出马脚了?
天啊,做贼心虚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太贴切了。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干笑了两声,只得转移话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陆绝想了一下:「十月十三。」
她随便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十三……」
忽然,一道灵光击中大脑,她突然抬眼看向陆绝:「那后天就是!」
陆绝不明所以,淡定地点头:「嗯。」
「后天就是下元节了,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下元节就是水官为人解厄的日子啊!」
陆绝依旧很平静,将汤碗送到她面前:「临水而居的人们很重视下元节。」
骆蝉衣眼睛更亮了:「福星镇有湖啊!」
陆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后天我们一起去。」
骆蝉衣笑了,夹了一块大大的肘子肉放进了嘴里,满意地咀嚼着。
不止是他们,杜晴夏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