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旋一听,这厮是要开战啊,这等语气很明显在暗示她,她和毕良野还有富少歇的关系啊。
真不是查旋心虚,殷甫辰这话音儿就是这个意思。
此情此景,他特殊的语气和话语对于查旋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小人儿垮着整张脸:“你什么意思?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潜意识让查旋有些忌惮,甚至她觉得她自己有可能会说不过她,谁让殷甫辰恰巧都撞见过呢。
大抵殷甫辰这笑容有些深意,所以查旋的小心脏提高到了最警惕的状态。
殷甫辰往前探身,双肘拄在桌子上面。
这样,他离着查旋的距离算是稍稍近了一些,近了一点点而已。
他墨绿色的缎衫起了褶皱倒也算流光益彰,比不得那日军装上面起了褶皱让人看着别扭。
“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想说什么,查夫人如此紧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个坏人!大坏蛋!
查旋的小脸儿由白气到红,在到白,红白来回交替,速度和霓虹灯有的一拼。
你说殷甫辰不是故意的?他这话绝对不是查旋多想,查旋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他和查旋的两次见面,查旋分别处于两个不同男人身边,且那两个男人还分别说查旋是他们自己的。
换成是谁,谁不会多想?
小人儿低眸,眼珠在桌子上面转了一圈儿,片刻蓦然抬眸,笑的粲然。
“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不太好跟殷总长说,毕竟算是隐私的事情,就我们两个人说出来,怕是不大好。”
说话间,查旋可以露出一抹难为情的娇弱。
好似没办法准备妥协而使出的手段。
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像极了求人时候的态度。
殷甫辰见状,不着痕迹的挪开了和查旋原本继续对峙的目光瞥向别处,手持桌面上的水杯放到嘴边说了句:“查夫人觉得方便就可以说。”
他说的漫不经心,好似不是很在意。
小人儿笑的狡黠,这可是殷甫辰让她说的啊,她也不好拒绝。
“我一个女子可能说出来不太恰当,但我见殷总长日理万机,貌似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是个热心的人儿,殷总长您别见外,润城我认识的名医特别多,如若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帮您引荐一下,可以治疗您的肾,让您不在……”
查旋后半句“不再饱受清心寡欲之苦”的话没说来,殷甫辰一口水呈喷泉状,猝不及防的喷向空中。
满桌子的菜啊,遥看一片迎接花洒似的水珠儿洗礼,跟喷壶浇园子里的花儿似的,还挺雨露均沾的。
殷甫辰几乎是满眸错愕和震惊看着对面查旋佯装一脸无辜后面的洋洋得意。
是了,查旋就是故意的。
殷甫辰不是不近女色吗,那小人儿这还算客气的,没往他可能有另类的癖好上面说,都算给他留面子了呢。
搞不好不近女色,近男色。
都说京都的爷玩的野,养小倌的多了去的,查旋看这殷甫辰一身正气,不近女色怎么能英姿勃发呢,说不准啊。
难得一见的,一直稳如泰山的殷总长这会儿竟然做出了这种和他自身气质大相径庭的举动。
大抵因为查旋太会挑时候,就看他口中含水的时候说,否则查旋也不敢保证在他一如常态的时候说会不会出现这种效果。
饶是人家殷总长现在喷完水,还是比一般人镇定。
因为他除了面色紧绷看查旋,并没过多的行为。
小人儿神色如常,不演也不装了,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就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她娇颜明媚,笑的冲天跋扈的。
短短几分钟,查旋愣是给殷甫辰演绎了一遍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也可能叫女人都不好惹。
她等待殷甫辰开口,看看这位殷总长会怎么回复关于他自己肾不好的话题。
结果两人视线对峙间,船身突然间出现了剧烈的摇晃。
查旋都没来的及反应,小身板一下子从凳子上面飞了出去,直接撞倒了船壁上,接着掉在地上,整个身体在地上佝偻了一团,疼的她倒吸凉气,眼冒金星。
这一下查旋摔的不轻,甚至她觉得肋骨处疼痛无比,疼的她叫不出声音来。
殷甫辰的反应相当迅速,几乎在查旋飞身出去的一刹那,他当即握住桌角和凳子,这才没有和查旋一样被甩飞出去。
他是军校出身,身手和反应能力自然了得。
可就在谁都没有缓过来分析情况的时候,船身的摇晃愈加猛烈,根本没有停下。
殷甫辰眼看着查旋的身体从一侧飞速滑撞到另一侧。
“咚”的一声儿,查旋的小身板再次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另一侧的船板。
伴随着餐桌上面所有的碗碟噼里啪啦的奏地作响,小人儿雪白光洁的额头瞬间磕破了皮,露出星星点点的红丝。
此刻的船舱内一片狼藉。
查旋有些被撞晕了,连续两次的撞击力度都不小,加之船身摇晃剧烈一直没有停,她又磕破了头,这会儿小人儿有些晕,眼睛也看不清楚具体。
她就感觉疼,浑身哪里都疼,动也动不了。
船身还在晃动,天地晃动的模糊光影中,她似乎是只能看见一抹光影离她越来越近。
接着她能感到自己身体上面被什么东西包裹固定,貌似摇晃的程度减少了很多。
可她睁不看眼,或者说睁着眼也看不清是什么,迷迷糊糊间她闻到了一股清香,类似竹香,也类似皂香,有些分不清楚,但很好闻,也很安神。
小人儿闻着这股香味儿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等到查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她睁眼缓了好半晌才看清是自己的房间。
熟悉的香氛味道,熟悉的窗纱飘摇。
可她觉得身疼,头也疼,身子也乏累,当她想要挪动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她自己身上缠了好多绷带。
这一瞬间查旋不敢动了,心颤颤,好怕怕。
小人儿眨巴眨巴眼睛慢悠悠的挪动脑袋,发现房间里面没人啊。
然后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是可以动的,接着她想动动手,发现动不了,胳膊上也有绷带,她开始害怕了,低着下巴想要看看自己的身上又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肋骨处的疼痛还在。
富少歇进门就看见查旋平躺着眨巴着眼睛流眼泪。
他急忙放下药碗坐到她身边:“哪里疼,嗯?告诉我,哪里疼?”
这个时候的富少歇很温柔,和以前一样。
小人儿“哇”的一声儿哭的更厉害,呜咽着说哪里都疼,接着她问富少歇能不能给她拿个镜子?
她依稀记得昨晚好像撞倒了额头,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破了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所以想要一个镜子。
她的脑回路也是很奇怪的。
富少歇没回她镜子的问题,粗粒的手掌轻轻的为她抚去泪水,生怕碰疼了她,所以他的动作很轻。
“乖,先喝药。”
查旋不依:“给我拿个镜子,你快去给我拿个镜子,我一定是变丑了,我要镜子嘛。”
她又生气,又着急,又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破了相。
富少歇佯装怒意:“听话,先喝药,喝完药我给你拿。”
“你骗人,喝完你肯定不给我,我肯定破相了,呜呜。”
富少歇这么说可就是不给她拿呢,小人儿也聪明,他越是推脱,那不就代表她自己破了相吗,不然富少歇一定会给她拿的。
这一哭,查旋真的伤心的没完了。
她很在乎她自己的面貌,她是个对自己要求苛责也完美的人,哪怕是指甲的形状,她修理的时候都非常较真儿,更别提面貌了。
这张倾城的脸,是别人嫉妒的,也是查旋引以为傲的。
她不会因为自己面貌的优势去踩踏别人,可她也不能没有了这张面貌啊。
她哭的伤心,富少歇没办法说:“你喝了药,我肯定给你拿,我答应你。”
查旋敛了哭声儿,半信半疑的问他:“真的?”
富少歇点头,表示肯定。
他没有骗查旋,查旋就是撞倒了额头,额头破了,现在贴着纱布,总归她也看不见什么。
他给查旋拿过镜子的时候,查旋一看也没什么,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既然没什么,富少歇方才为什么不给她拿镜子。
她眼珠一转:“你把纱布给我拿下去。”
富少歇冷脸说她:“胡闹,拿下来就感染了,伤好了就可以拿下来了。”
查旋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确认富少歇面色无异,她才放心。
富少歇看她不闹了,给她讲昨晚船是因为隔壁船遭受撞击所以牵连了他们的船。
隔壁船里的人遭到仇家追杀,被一艘烧煤驱动的小邮轮直接撞的七零八落,因为查旋他们的船离得近,所以船身才会发生那样猛烈的晃动。
水船斋的船大都是木制的老式渔船,老板命人将外表重新装潢,只是为了给顾客提供一个美好的环境,而这些船也只停靠在岸边仅供用餐使用,是不会航行的。
所以说,这些船根本经不起小邮轮的撞击,七零八落算是很给面子了,还没直接被撞的灰飞烟灭呢。
查旋听的蓦然心惊胆战,竟然问起了隔壁船上的人有没有受伤。
富少歇顿了一下,不过随即也习惯了。
查旋的思想跳跃的很快,不跟她熟悉的人还真的是跟不上节奏。
“你和殷总长都受伤成这幅样子,你说隔壁船都被撞碎了,人成什么样子?”
查旋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殷甫辰也受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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