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良野正色说:“已经扔了,想让我怎么陪你?不如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他说着话,身子再度朝着查旋靠拢。
查旋通身紧绷,以最快的速度往车旁边移动,恨不得离开他八丈远。
“毕少帅是不是该讲点理,又想要占便宜?”
这句话一出,毕良野当即停住了动作,缓了几秒钟,接着收回已经倾出去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打量查旋。
查旋算是看明白了,这毕良野就是个无赖!
她现在根本拿他没办法,除了认怂,她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她沉默了约莫几分钟,将今天的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她说:“戒指毕少帅扔了我也不会计较,毕竟家里面多得是,只是我有一事要说明白,方才的枪击目标似乎直指毕少帅,否则也不会您离开那些车还追着您,对吧?”
查旋在车上先是被吓傻了,接着被毕良野轻薄,然后又是扔戒指,她也是才反应过来方才的枪击目标好像只是毕良野,所以有了这番话。
毕良野的表情风平浪静,也沉默了几秒钟后问:“査小姐想说什么?”
“既然这枪击的目标是少帅,那少帅救我这一说似乎有些牵强。”换而言之的意思就是你不救我,那些人也不会伤到我。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不知好歹,但此刻查旋为了能逃离他身边,也只能说出来,他都不要脸了,她凭啥还要。
毕良野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算是你救了我也是理所应当的,润城都是督军府的百姓,毕少帅不该讨要感谢,这也是您管辖的范畴。”
查旋说这番话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这些本就是实情。
毕良野闻言胸腔发出一声儿闷笑,甚是好听,深磁幽醇。
“就说査小姐真会算账,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想法很牵强?”
这下轮到查旋发愣:“牵强?”
毕良野认真道:“对啊,査小姐怎么不说是上天为了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而安排的暗杀呢,如此巧合,可见我和査小姐的缘分不止一点点,你觉得呢?”
查旋这辈子真儿真儿被人气到肝疼,气到语结,气到哑口无言,这人就是眼前这位毕良野少帅了。
他能把一场血腥暗杀说成浪漫唯美的邂逅,可见他的脸皮有多厚啊!
查旋定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回答:“我不觉得。”
毕良野也不恼她的冷言,拉过她的手揉搓说:“你该这样觉得的。”
他对上查旋的眼睛,将这句话说的很深沉。
仿佛这句话就是一个事实。
查旋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微弱的恍然,明知道他是在挑逗自己,可却从他的眼中拔不出来。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在他炙热赤裸的视线下,就这样与他对视。
良久,查旋听见毕良野对副官说:“去富公馆。”
一句话,算是让查旋的心尘埃落定。
她仓皇的收回了视线,也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可毕良野没有放开,就这么一直握着。
车子抵达富公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擦黑。
润城的冬日,夜晚来的很早。
查旋着急从他手里面抽回自己的手,毕竟是在家门口,让人看见她可没法解释。
毕良野依旧没有松力,查旋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不过由于车里面的光线太暗,查旋看不清毕良野的具体表情,只能看个大概。
毕良野揉搓了几下查旋原本带指环的大拇指说:“我会送给査小姐一个更好的。”
查旋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松了力度,她骤然抽手回他:“不必。”
她开门,下车,又跟上次在督军府离开毕良野时候一样,就差没飞起来了。
夜色中,车里面的毕良野轮廓幽深,被琼华照的风度撩人,目光仍旧对着富公馆豪华考究的大门没有移开。
副官隔了一段时间小心翼翼的问他走吗?
他才轻嗯了声儿,随后车子驶离了富公馆。
查旋从进了大门后,直奔房间,一路上走的心不在焉。
小羊皮高跟鞋几次差点崴了脚,栽倒在路边。
这一天对她来说简直是惊涛骇浪又是惨不忍睹。
枪击她遇到过两次,算这次,两次。
第一次是她母亲遇刺,那年她八岁,那一次铺天盖地的子弹比今天的要多得多。
她只记得在车里面母亲抱紧了她瘦弱颤抖的小身体挡在她身上,身体被子弹打的抖如筛糠,可依旧紧紧的护住查旋安。
那个时候的她看见母亲满身满脸的鲜血滴到她的脸上和身上,她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惊悚无助感,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滚烫的鲜血似是母亲炙热无私的爱,源源不断的将她的身体给包围。
她哭泣、悲鸣、哀嚎,希望有谁来救救她的母亲。
震耳欲聋的流弹不断的和车身擦出火花,查旋的耳朵在那一刻几乎是部失聪,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她仓皇悯人之际,车门突然被打开,逆光中富国渊伸手一把将查旋抱在了怀里。
他像个从天而降的天神,带着无限的希望和光芒而来。
他动作灵敏娴熟,一手将查旋夹在咯吱窝,护她周,另一只手开枪躲避。
从那时起,富国渊厚重的胸膛就是能让查旋唯一安稳下来的港湾。
他的出现就像是查旋漂浮在孤海里面的一根救命稻草。
富国渊救了查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