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夜归(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热门小说
很显然他们听到垃圾桶这边的异常响动之后,加快了行动。
被塞进垃圾桶的那人一时没办法脱身,双条腿在半空中狼狈地蹬着,师清漪走过去捡起他刚才跌落的长刀,朝宁凝做个手势。
看见那手势,宁凝脸都绿了。
师清漪不再搭理她,快速起跳到巷口右侧的墙上,又往里滑下去,一手提刀,一手扣着水泥墙的内侧边沿,将自己悬挂在那面墙后,躲藏着凝神静听。
因为师清漪的手势,宁凝也就没有动。
她心里怒火中烧,这小妖精倒知道躲起来,逼着自己杵在这当靶子,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瞅见垃圾桶里那人正在不断挣扎,当下走过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那人本来都快要出来了,又被她一脚踹进去了。
四道人影已经从后面渐渐压了过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宁凝后背都是冷汗,她僵硬地转过身。那四人身带武器,脸上戴着面具,寒压瘆人,其中一名女性看起来是领头的。
“几位晚上好,也出来散步呢?”宁凝嘴角僵着:“对了,你们看这垃圾桶里怎么有个人啊?”
说着就往垃圾桶方向指。
那四人一声不吭,不看垃圾桶,只是看着她。
宁凝:“……”
那四人同时抬起了刀。
怕惹人注意,宁凝叫都不能叫,要是手里有枪她倒是敢跟他们硬干,但现在连颗大白菜都没有,只得转身就跑,那四人一起冲了上来。师清漪趁势从墙后一跃而起,听到身后风动,那四人转过头,师清漪已经瞬间跳下撂倒一个,将他又靠墙一推,那人后背狠狠地撞到墙面上,而他是被师清漪揪着推过去的,那墙面反弹的力道竟然震得他胸口阵阵发麻,挣扎着要起身,迎面又是一个人被师清漪甩着撞过来,这回压得他差点吐血。
不多久,第一个人垫底,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叠千层饼似地压着墙面叠起来了。
而领头那女人功夫最好,与师清漪周旋时间最长,自然是叠在最外层的那个,她从头到尾不发一声,身姿妖娆,分外眼熟。四个人正准备靠墙分散脱身,师清漪手里的长刀却已经紧随而至。
四人这回贴成一排,一道刀锋同时横在四人脖颈前。
师清漪笔直地站在那,如同凝成了黑暗中的冰冷锋刃,睨着他们。
刀刃在前,那四人却十分冷静,仿佛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从面具的空隙看过去,他们的眼睛也都是无神的。
师清漪知道他们只是杀人工具而已。成千上万的工具里的其中一个,在任务中死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无法言语,没有名字,没有属于自己的容貌,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主人也永远不会在乎他们。
就像……无名一样。
想起了洛神,想起了她曾在神腹所受的一切,师清漪只觉得胸口有把钝口的刀在那一寸一寸地割。
“今天晚上,我不会杀你们。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师清漪轻轻地,偏了一下脑袋,她的声音感觉不到丝毫的感情起伏:“因为处理你们的尸体会很麻烦。我现在很忙,不想惹麻烦,你们走运了。”
那四人望着她,领头那女人看了她手腕上的红玉手链一眼,又看着她的脸。
师清漪抬手摘下了领头那女人的面具。
那女人这才有了惊惶之色,师清漪看过她的脸,确认之后,又将面具还给了她,那女人忙不迭地将面具扣上。
“回去转告你的两位主人。”师清漪收了刀,道:“现在没心情,以后陪他们玩。”
她没有再说什么,将长刀丢在地上,转身往巷口走。
垃圾桶里的那个人终于出来了,领头女人打个手势,他们这五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跟随。
宁凝开始躲在一旁观战,现在见师清漪走了,赶紧灰溜溜地快跑跟上去。想到那几个不要命的,她顿时觉得跟着师清漪会保险许多。
出巷口到路上继续拦了计程车,这一次平安到达目的地。这家医院比之前那家偏远一些,夜色已深,寂静空旷的广场上看不到半个人影。
穿过广场,来到住院楼后面,师清漪站在阴影中仰视这栋大楼,目光扫过上方一扇扇窗户,漆黑的,或亮着灯的,一言不发。
她就这样站了将近二十分钟。
后面宁凝站得腿麻,走远点坐到路旁的长椅上,又过了半个小时,发现师清漪居然还是站在那看着那栋住院楼。
“喂。”太压抑了,宁凝终于忍不住道:“不是来找人的么?你杵这半天也不动。”
不打算进去?
“我在等我的一个朋友。”过了一会,师清漪回答了。
“一定要等你那什么朋友来才行?”提起师清漪那些朋友,宁凝就头疼,毕竟都不是省油的灯。
师清漪回过头来,双眸暗敛,路灯朦胧的光晕照得她的轮廓有些虚渺。
宁凝心里觉得不妙。
“宁姐。”师清漪笑道:“你话越来越多了,是觉得跟我越来越熟了么?”
宁凝:“……”
“到附近定个酒店住下,明天可以到这里来看看医生,打个针。”师清漪边回短信边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宁凝愣在那,以为自己听错了。
“手机保持开机,有必要我会联系你的。”师清漪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瞥到宁凝脸上:“你不会跑,对吧?”
宁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相信你不会跑。”师清漪又和善地笑了笑:“毕竟你跑了的话,我还是会找到你,只不过到时候要卸掉你一条腿呢。你害怕。”
宁凝:“……”
当初绑架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宁凝憋着满肚子火药走了,四周静下来,又只剩下师清漪一个人。
她依然站在原地,目光重新将那些窗户一个挨着一个地扫一遍。明明一无所获,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奢望或许能在某个窗边看到什么。
夜那么深,天又那么黑,那么广,就那样寂寂地压盖下来,覆盖着她单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