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岁月的推移,她流露在外的表情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他甚至难辨她的喜怒。
“哦,”谢锦意重新戴上墨镜,语气淡的几乎没有,“他那是活该。”
推门下车,纤弱窈窕的背影在阳光里渐行渐远。
文彬坐在车里,目送着她离开。
等到彻底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啧,又没吃东西。”
文彬摩挲着纸袋,眼神里全是爱意。
独栋小院。
得到谢锦意过来的消息,院长立刻放下工作陪同。
“您父亲一切都好,就是一直念着您。”
站在玻璃隔窗外,院长意有所指的说着。
毕竟,但凡见过谢良哲状态的,都不可能昧着良心说出‘一切都好’四个字。
但偏偏,谢良哲经历的一切,都是谢锦意亲口吩咐的。
从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谢锦意全都关注。
但全都不让他好过。
让他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连死都不能。
就只能这么苟延残喘,毫无尊严的活着。
“确实挺好。”
谢锦意瞧着狭小房间里,满地乱爬的男人,轻飘飘吐出一句。
凉薄的几乎没有情绪。
院长胆战心惊的吞口唾沫,问:“那今天要上点好的吗?”
按照谢锦意的意思,谢良哲只要饿不死就行。
吃喝上不用太过讲究,换句话就是,能吃就行。
所以,谢良哲的饭食很差。
除了谢锦意来看他时,他们会好吃好喝的招待外。
其他时间,他吃的东西,可以说狗都嫌弃。
当然,他们做这些,不是为了给谢锦意看。
而是这一切,就是谢锦意的吩咐。
她的目的也很简单,她就是要让谢良哲盼着她过来。
就像曾经,她和谢母盼着他回家一样盼着。
“不用,”谢锦意冷眼看着房间里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好东西给他吃,只会浪费。”
院长明白地点头,“好的。”
反正这家养老院就是谢锦意花钱投的。
她说什么,他们都要听着。
“行了,都先出去吧,让我和他好好说会儿话。”
谢锦意表情冷淡地挥手。
院长招呼着大家离开。
等周围彻底静下来,谢锦意才上前两步,拿过放在旁边的话筒,一字一顿道:
“谢良哲,我来看你了。”
趴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男人立刻抬头。
隔着乱糟糟的头发,他看清玻璃窗外站着的人。
“畜生!”
他骂骂咧咧地扑过去,表情用力地敲打着玻璃,“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畜生!我是你爸,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你不能这么对我!”
每次都是这套说辞,谢锦意都听腻味了。
抬手掏掏耳朵,嗓音淡漠地问:“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孽障!”
看着谢锦意的脸,谢良哲忍不住唾了口唾沫在她脸上。
可惜,被玻璃全部挡下。
谢锦意勾唇嗤笑,“骂吧,你就算骂破天去,我也不会让你踏出这里一步。”
她凑近他的脸,隔着厚厚的玻璃,她故意放缓语调,确保每个字都是刀子。
狠狠扎进他心里。
“谢良哲,你放心,无论你有什么病,我都会花高价给你吊着命,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永远都活在我的掌心里。
“我要你,余下半生,日日赎罪!”
谢良哲浑浊的眼眸蓦地一颤,“贱|人!”
他跳远几步,大声叱骂着,“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人!”
“你们算计我!你们把我害成这样!都怪你们!”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谢锦意头上。
谢锦意冷笑着摸了摸话筒,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反正,她已经不指望他道歉了。
哪怕她这辈子都在等着他的道歉。
如果不是他,她和她母亲不会躺在那些人身下,被迫承欢。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背上那么多骂名,更不会承受这场风波。
如果不是他,她和温停雪是能成为朋友的。
谢锦意眼眸微顿地眨了眨。
其实,她这辈子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数得清的,只有两次。
一次,是跟温停雪做朋友。
另一次,是被母亲带到国外。
可惜,都很短。
前者是被她亲手毁灭。
后者是被谢良哲亲手毁灭。
-
夕阳半落时,谢锦意踏出小院。
许久未吃饭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差。
步伐也偏于缓慢。
院长上前扶她,被她避开。
“以后,不必三餐,两餐就够了。”
吃的太撑,容易骂人。
她听了一下午的污言秽语。
竟然没有重样的。
也不知道累。
院长微愣,随即点头,“好的。”
虽然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
但今天确实是这么久以来,她停留的最长的一次。
不过,应该相处不佳,不然不会这么吩咐。
“找个好点的医生,我要他长命百岁。”
丢下这句,谢锦意示意他停步。
院长应声后,望着她瘦弱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云霞深处。
那么孤独,且单薄。
-
晚上九点多,台球俱乐部。
谢锦意盛装出席,一双恨天高衬的双腿笔直修长。
一路走来,赚足了回头率。
更别说那张脸,妖媚又清纯。
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上前搭话的富二代数不胜数。
但她都笑着回绝,目标非常明确。
慢慢的,大家也就歇了心思,开始看热闹。
毕竟,她要找的,可是韩家四爷。
圈子里出了名的难搞。
“四爷。”
有人用胳膊肘碰了碰韩闲云,“快别看手机了,有美女奔着你来了。”
“哦?”韩闲云兴致缺缺地抬起头。
正好看见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黑色短裙刚刚包住臀。
性感又火辣。
韩闲云眉梢一挑,视线往上移。
黑沉沉的眸子,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凌厉。
寻常人对上,多少要怵上几秒。
谢锦意倒是放松,笑的也好看。
“四爷,打一杆吗?”
她笑盈盈地问,嗓音又娇又媚,任谁都很难拒绝。
韩闲云也不例外。
“好啊。”
他放下手机起身,语气懒懒,“怎么玩?输了脱衣服?”
他故意羞辱她。
“好啊。”她依旧笑着,“谁先来?”
火药味十足的开场,桌台旁瞬间围满人。
韩闲云的技术自不必说。
富家子弟,从小就玩这些。
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谢锦意也不赖账,抬手就脱掉上衣。
细软腰身露出,周围人眼睛都亮了。
“再来。”
扔掉衣服,谢锦意再次拿杆。
韩闲云眼眸微眯,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一字一句地问:“确定吗?”
“当然,”谢锦意迎着他的目光,笑的暧昧又勾人,“我输得起。”
韩闲云轻笑一声,“可我不想看。”
他丢开杆,抬步往休息区走。
熟料,擦肩而过时,她突然从后面抱住他,软声哀求,“四爷,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