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两人继续掰扯,殡仪馆的负责人小跑过来:“言小姐,您要取消今天的追悼会吗?”
屋内所有的人再次看向言若,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我说的吗?”
言若的语气十分平淡不轻不重,负责人头上的汗都快掉下来。
“其他家属说的。”
他有着很重的老江城人口音,重音放在“其他”这两个字上。嘀嗒网
“他付你钱吗?”
她看着负责人,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凌厉的眼风轻飘飘的落在男人脸上。
男人暗暗吞了几口口水,点头哈腰的道歉并离开。
不管是婶婶们还是舅妈们都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这明明是他们家的小姑娘但又不像。
这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怕连她老子也比不过。
明明看起来半点杀伤力都没有,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平的很小。
甚至她连站都没站起来,她坐在那里,就让一个大男人毕恭毕敬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从厅外的走廊传来,起初还有人在高声说话,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呵斥了几句,一行十几个男人才走了进来。
原本阴森又略显空旷的灵堂勉强填满了三分之一,毕竟这是整个殡仪馆最大的一个厅。
为首的男人年过半百一身儒雅正气,脸上带着薄怒,显然侄女的不听话让他不悦:“我们商量好了,葬礼今天取消。亲戚朋友都还没有通知,另外还要找师父看日子,不能这么仓促的把三弟媳妇送走。”
这句话是冲着一屋子等候的女人说的,说话的过程中他并没有看言若一眼。
直到讲完这番话才把目光落在侄女身上,似乎是在责怪她的不懂事和莽撞。
在男权盛行的年代,女人没有话语权,更何况是她这样半大的女孩子。
就连言昊都比她更有话语权,可惜了她是言若。
她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发现二伯伯不在里面。
轻笑一声,众人拧眉看着她。
“这里,来的都是我妈妈的至亲好友。我一不设宴二不收丧仪礼金,为什么要请那么多人?”
她的目光陡然锐利,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每个人的小心思。
没等她们接话,言若抢在前面继续说:“长辈们如果想替我主持大局,昨天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赶过来,那个时候才是我最和言昊最需要有人主持局面的时间。现在,呵,晚了!”
这一声冷笑在清冷的灵堂里清晰又讽刺,气势汹汹句句在理的大人们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权威被挑衅,大伯满脸怒容,而她站在那里气势丝毫不逊任何人。
“若若,大伯也是为了你好。你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我们还是要顾的。”
四叔往前走了几步,看似在劝和,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不懂事。
言若垂着的眼睫动了一下,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再接再厉:“你还小,昊昊也还小。现在你爸爸还躺在icu,将来不还是得。。。”
他的话藏了一截没说完,言若挑起一抹笑摸了摸言昊的脑袋:“听懂了吗?”
男孩沉默不语,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阴翳。
“如果今天我非要举行葬礼呢?”
她看着对面的这一群人,他们的面容逐渐模糊扭曲,变成了一个个丑陋恐怖的各种形状的怪物。
言若想,大概是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