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然早年在湖南任过两任守备,但自从被奸人弹劾归了乡里后,这些年仕途再无起色。
祝琳本来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自古儿女婚姻大事,都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奈何到了小女这里,却成了大大的难题。
那日正式向小女提出这门亲事后,小女断然拒绝,稍加训斥,便以绝食相逼。
至今已三日滴水未进了。
我祝琳怎么摊上这么个女儿,真是败我祝家的家风,丢我祝家的脸!
都怪自己从小太骄纵她了,唉!
自从她娘走了之后,疏于管教,才养成了这么顽劣的秉性。
正当祝琳长吁短叹之际,他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凉。
他大惊之下,刚想扭脸查看,却听一个女声冷冷道:“不要动,动我就一剑杀了你!”
祝琳听到这声音后,突然内心一阵激动,嘴唇发颤,不敢相信的道:“是你,真的是你吗,素心!”
手握长剑的女人淡淡道:“是我,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素心,我和你早已没有关系!”
祝琳心惊,自己武功不弱,没想到对方把剑放到了自己脖子上,自己都不知道。
他直接转过身去,看向那拿剑的女人。
女人一身夜行衣,中等身材,只露出一双秀丽但冷冰冰的大眼睛出来。
祝琳道:“真的是你,素心,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你好狠心。”
女人冷道:“我早说了你不要再叫我素心,我去了哪里,不需要你管,但雨儿的婚事,你莫要再逼她,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祝琳哭丧着脸道:“你走了之后,雨儿她一直都在想着你。”
女人微微有些动容,但很快冷静下来,心如铁石一般,声音仍旧毫无感情:“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女人撤了长剑,挽了一个剑花,长剑入鞘,转身离去,几步之后,脚尖一点,悄无声息的跃上房顶,消失在夜幕里。
祝琳猛追了几步,眨眼间便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他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站在了原地。
这个女人是他十九年前在一次剿匪的深山里碰到的,当时这个女人受了重伤。
祝琳救下她后,见她貌美,便把她带回了军营。
几个月后,祝琳被弹劾,罢官归乡。
女人在他家里生下一女,住了六七年后,有一天突然就离开了。
再没有回来。
祝琳只知道她叫素心,女人也从未说过额外的信息。
素心虽是女流,但武功高强,比他祝琳还要高两个档次。
只是素心个性实在古怪,只允许女儿叫她师父。
也不允许祝琳称他妻子,小妾或其他。
反正这个女人自从有了女儿后,除了还住在祝家深居简出,教教女儿武功以外,就几乎和祝琳没关系了。
祝琳一年也难得见到她几回。
女儿也不常见到她。
直到有一天,素心一身女尼的打扮见了祝琳最后一面,第二天便离开了祝家。
当时祝雨真不到七岁。
祝琳叹息的忆起了这段往事,这些年他觉得女儿可怜,便由着她,纵着她。
只是对她学武一事,并不是很喜欢。
因为他也不喜欢素心的会武功,而且比他还要高。
祝琳回到屋中时,已经过了子时。
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下来。
素心啊素心,当年你一走了之,撇下女儿,此时又何必回来管闲事?
当我就这么好说话么?
女儿的婚事,你有资格说三道四吗?
你回来又怎么样,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
祝琳越想越气,刚才初见素心时的激动一时间荡然无存了。
“啪!”
祝琳一掌拍在桌子上,哼了一声,又在房间中来回踱起步子来。
...
第二日,祝琳来到祝雨真房中。.
祝雨真此时躺在床上,已经三四天没有吃饭,没有喝水。
任谁劝都没有用。
几个丫鬟在床前只是哭。
祝琳看着女儿这样,心里已经动摇了,但他仍然恼怒与自己被忤逆,冷道:“女儿,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答应为父?”
祝雨真缓缓睁开了眼,看了一眼祝琳,又抬头看向房顶。
一副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模样。
祝琳气极,道:“是不是因为那姓陈的小子,早知道,为父断然不会让你与他来往。那姓陈的小子,不知是何处来的,现在已经露出不忠不义的造反之相,你跟他来往过密,会害了我祝家!”
祝雨真气的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羞愤道:“父亲,女儿是自己不想嫁人,与那姓陈的无关,如果父亲大人想看着女儿死的话,那正好合了你的心愿,反正女儿也活不了几天了。”
“你!”祝琳扬天长叹,“冤家呀,冤家!”
说着恨恨的起身,迈步往屋外走去。
“小姐,老爷他......”小雪几步走到祝雨真床前,哭道:“老爷这么不通情理,小姐你大可一走了之,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祝雨真嘴唇干裂,面色惨白,咬牙艰难道:“我就是不想要他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