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坐在车头,勾嘴笑道:“殿下,这一路上又是坐船又是坐车的,小殿下这是累坏了。”
朱媺娖点了点头,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看她额头有一层细汗,便拿出一个方巾,很细心的给她擦了擦。
陈锋道:“殿下,这南京城的城墙可比济南的高大多了。都说江南繁华,我们到了之后要不要四处转转?”
朱媺娖想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道:“到时候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免得给皇兄惹麻烦。”
陈锋眼眉间露出些失望,但很快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这时,只听“吁”的一声短呼,马车停了下来。“殿下,有人来了。”
一个太监快步上前,在车前弯身行礼,“奴婢韩赞周拜见殿下。”
朱媺娖下车,问道:“是皇兄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韩赞周回道:“是的,殿下。圣上出宫不易,只能让奴婢代他前来。圣上对两位殿下思念的紧,基本上天天念叨此事,今日你们终于到了。”
朱媺娖点了点头,望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道:“方先生,好久不见。”
方以智连忙上前,行礼道“殿下还记得微臣。”
朱媺娖点了点头,问道:“现在你还在为慈炤授课吗?”
方以智还未回答,韩赞周便接过话来,“殿下,方大人现在已经荣升为礼部侍郎了,是我大明最年轻的礼部侍郎。”
朱媺娖笑道:“那恭喜方大人了。韩……”
韩赞周连忙道:“奴婢韩赞周。”
朱媺娖道:“我们现在入宫吧!我也想尽快见到皇兄。”
韩赞周行了一礼,“请两位殿下换车。”
朱媺娖点了点头,拉着昭仁的手下了车。当陈锋要随着向前的时候,韩赞周拦下了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宫。”
陈锋眉头一挑,“我家督帅让我保护殿下,寸步不离。你这个老宦官,怎敢拦我?”
韩赞周怒道:“这里是南京,不是山东,周显的话在这里不管用。小小毛孩子,就敢咱家无礼,这就是周显教你的礼数。”
陈锋大怒,欲要动手。
方以智上前拦住,压低声音道:“陈锋,周督帅让你前来是让你来惹事的吗?”
陈锋犹豫了片刻,“但他……”
方以智道:“无碍,圣上是殿下的兄长,殿下的安自会得到保障。况且,你就是跟去了,又能做什么?我会一路跟着殿下,你就放心吧!”
朱媺娖看到,也说道:“陈锋,你先去拜见一下周显的父兄吧!等我见过皇兄,再派人去寻你。”
陈锋沉默了一会,躬身向方以智一拜,“一切就拜托方先生了。”
两辆马车先后而行,向着宫城方向。
方以智和韩赞周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看韩赞周依旧满脸怒色,淡淡笑道:“韩公公,你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韩赞周摇了摇头道:“咱家在意的不是他,而是周显。试想,他帐下一小孩都敢对咱家如此无礼,他手下的其他将士对圣上,对大明还有多少忠心可言?”
方以智脸色一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韩赞周看着方以智,“咱家听闻周显派了不少细作前来南边,意图拉拢一些不忠之臣为之效力。方大人和他本就是旧识,却不知周显是否也派人来见过你?”
方以智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韩赞周,“韩公公,您这是何意?难道觉得方某会和周显私下有联系吗?”
韩赞周摇了摇头,“陛下年幼,心思单纯,重情重义。凡是从北京一路随之而来的,基本上都得到了重用。包括李建泰、谈震彩、杨御藩、、王维栋,还有你。最低的也是个锦衣卫镇抚使,皇恩不可谓不重。但有些人却狼心狗肺,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两面下注,妄图两边的好都占。这种人,是该找机会清理一下了。咱家相信方大人不是那样的人,这才稍微做一个提醒。”
方以智面色难看,“韩公公,您是说圣上准备……”
韩赞周道:“圣上没那么说,但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提前替圣上考虑吗?方大人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咱家想你和咱家,还有其他一些人一起,好好整治一下南京里的那些人和事。”
方以智心中犹豫,听韩赞周的意思,准备彻底与周显断绝联系的不在少数。他沉默了好半晌,最终点头道:“韩公公,此事方某可以答应你。但毕竟现在南边才安稳不久,大明也没和周显彻底开战。方某觉得此事可以暗中实施,而且能不流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