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无事,不过此地恐怕是”慕容玥抬眸望了望暗淡无色的天边,皱了皱眉眼。
此处应是曲江下游的某一处江边密林,天色渐暗,寒风渐起。两人周身衣衫尽湿,若是再晚些怕是会冻得失了体温,若是再遇上什么奇虫异兽,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起身简单修整了一下衣袍,她的手背也被划伤了三四道血痕,不过还能行动自如,她微微松了口气。
“娘子,如今天色渐暗,我们还是赶紧去寻个暖和些的地方吧。”
她微微颔首,任由着他领着自己往前走去。
穿过密密麻麻的深山野林,大约走了一刻钟,可惜一处人家都没瞧见。她双臂抱胸,蹒蹒跚珊地拖着疲惫的双脚往前走,双腿像灌了铅浆那般僵冻酥软,冷得直哆嗦。
“啊”
脚下一个跐溜,她就不小心摔坐在泥泞砾石之中,她的掌心擦破皮,渗出了血。
慕容玥走在前头,听到了娘子的惊呼声连忙回过头来:“姚娘子,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姚蕴揉了揉沾染了污泥的冰冷脚踝,压着哭腔娇弱道:“嘶慕容郎君,我的脚好、好像扭伤了。”
他回到了她面前半蹲下身,冰凉的冷白色手指正要触上了她脚踝处的白袜子。突然之间,一只不知名的利器朝他的面庞狠刺而来。
他反应极快,身轻如燕地一跃而起,就像一只灵活的小豹子那般飞出了六尺之外的距离。
再次抬眸时,他的笑意早已凝固在浓眉大眼的俊朗面庞上,黄宝石色的双眸幽暗了几分,似乎抹上了一股浓烈的邪恶之气。他侧过头掸了掸黏答答的衣袍尾,抻了抻双手,其中一只手的手背赫然多了一道狰狞血痕。
姚蕴的手中还握着方才假装摔倒时故意在地上捡起的一块锋利铁锈片子,边缘处还沾染了一点点鲜红血迹。
她冷冷地盯着他,面无表情道:“慕容郎君果真好身手,竟然只能伤了你半分。”
慕容玥一怔,眉头微蹙,抬手挠了挠湿漉漉的发冠,满眼皆是迷惑:“姚娘子,你、你这是何意?在下不明白。”
姚蕴自顾自地走到前头一侧的碎石堆上坐了下来。她撂起黏腻湿漉的衣裙袍子,抬手掸了掸衣裙下摆的淤泥污迹,顺手松了松腿骨,她的确是又饿又累了。
她淡然自若地抬头看他:“我累了,不想再陪你演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姚娘子好眼力。不知在下是何时露出了马脚?”他幽幽道来,却是操着一口标准流利的长安官话。
“我查探过船下的水密隔舱,外部的三个舱门皆是被蓄意破坏的。在船上之时,你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九娘,你本不应该认识秀清,又怎会知道她在家中排行第九。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这件衣袍的肩膀和腰腹两处,相比寻常的宽袍要厚重一些,我想应该是里面塞了不少薄薄的软木片,能够帮你加重浮力。”
她悠悠然地说着话,手下按摩舒张小腿的揉捏动作也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