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蕴在心底冷冷讪笑,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么快就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她乖巧地垂下头,佯装成懵懵懂懂的天真无邪模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女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如今小女别无他求,只求能安安稳稳地守在阿弟阿妹身边,看着她们平安长大便好。”
沈朝芸过分亲昵地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姚娘子呀,如今你也不过是十七年华,还年轻着呢,日后还有很多的好日子。我这不就给你带来好消息了嘛?”
姚蕴抬眸看她,面色微红,宛若小白兔那般惊慌失措地红了双眸,使劲挤出两滴玉泪,娇弱道:“小女、小女不明白,还请大夫人您明示。”
她笑盈盈道:“母亲可怜你孤苦一人,还要劳心劳力抚养弟妹长大,这不是长久之事。正好大爷的第四子泓哥儿也是鳏夫,泓哥儿两年前亡了妻,可怜的孟氏难产而亡,一尸两命。泓哥儿的年纪只比你大了三岁,二人最是相衬的。虽说泓哥儿是庶出,不过他如今已是八品的宣节校尉,日后若有国公府的一路提携,这升迁也不是什么难事。姚娘子,你看这门亲事如何?”
姚蕴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让她嫁给萧淳做他的的四姨娘,她微微安心下来。
她取过绣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佯装激动且娇柔的模样,柔声道:“大夫人,小女出身卑微、寄人篱下,本就不敢再奢求什么,老夫人和大夫人您还亲自为小女拣择了这门好亲事,小女当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请受小女”
她连忙起身要跪下行礼,生生被沈朝芸拉住手臂。
“哎呦,莫要行此大礼,日后你可就是我的好儿媳了。”
“多、多谢大夫人。”
待姚蕴离开后,沈朝芸复又坐回到檀香木椅子上,面容却不似先前那般慈眉善目,嘴角反而噙起一抹得意洋洋的阴寒笑意。
这萧时泓可是三姨娘的宝贝儿子。方宜柔那贱人一直都最得国公爷的宠爱,自从萧时泓的原配难产而亡,方姨娘便费尽心思要为他另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顺带可以提携那庶出小子一番,萧承忠也是如此期盼的。如今老夫人亲自定下了此婚事,任凭那贱人再怎么折腾也得老实接受着。
这姚蕴出身乡野,身份卑微,若是嫁给萧时泓,定能好好将那贱蹄子气得折腾一番,若是在国公爷面前闹了脾气,甚至失了宠就更好了。而且母亲说这姚娘子还有些手段,若是婆媳二人吵得不可开交,这狐媚子便是再也没有心思来勾引国公爷了。这门亲事真是一箭三雕,合她心意呀!
回到了隐月阁,姚蕴的温柔脸色才阴沉下来。她早已听闻这萧时泓的生母方姨娘是萧淳的宠妾,向来与大夫人不和,这是要把她推出去成了出头鸟,被迫成了他人手里的利剑棋子呀!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要长久地留在镇国公府。嫁人,还是嫁给萧家人,如此一来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镇国公府了,阿薇和阿茂也能一直留在镇国公府。于她而言,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九月初九,重阳家宴。
大夫人亲自邀请她出席今夜的家宴,而且还命下人送来了三套新衣袍。
姚蕴明白她的用意,若是有幸入得了萧时泓的眼,她嫁进去也会轻松一些。
她主动换上了一套烟粉色菱花纹的齐胸襦裙,略施粉黛,梳了个近日长安娘子间流行的垂云髻,还在发髻上别了一只瑬银珍珠蝴蝶样式的发簪。姚薇和姚茂也换上了新衣袍,两人安定下来,吃得好睡得好,不过半个月就已经白胖圆润了三四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