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男人,那个在省城门口和港口遇到过两次的可怕男人,他身材高大,永远穿着黑色紧身衣,目露凶光,是黎小刀害怕极了的人。
裴芝奇也看了一眼,他对此人亦有印象。
见两人都看过了,李管事接着说道:“看到了是吧,他叫解炎,也是王府的管事。裴秀才,要是被那个男人看到你的长相,你就死定了!今天你们还算聪明,戴上了面具。”
黎小刀有些懵了:“您……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抓住相公的胳膊,裴芝奇温暖的大手覆在她手背轻拍道:“娘子别怕。李管事何出此言?”
李管事看看前后左右,悄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跟我来”,说罢便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黎小刀和裴芝奇互看一眼,两人同时跟了上去。
李管事在前面走了许久,绕进一个院子里的一间小屋,将两人叫进屋里,然后关上门。
他背靠门一边大大舒一口气一边不停地抚着胸口,一副终于放下心的样子。
“你们两个,都不知道我暗中救了你们几次!”李管事正想发火,看到裴芝奇又瞬时礼貌起来:“裴秀才坐,你们俩先坐,咱们坐下说话。”
黎小刀挨着相公,李管事在两人对面,三人坐定后,裴芝奇先开口问道:“方才李管事所讲,若被那个名为解炎之人看到我就死定了,是什么意思?”
李管事看着裴芝奇戴着面具的脸,叹气道:“公主有令让我现在不许多嘴,说对方目前还没察觉到你的存在,所以你最好让自己不要被解炎看到,今天在这间屋里一直待到他离开,他走后你才能回家。”
黎小刀直到现在还是懵懵的,最懵的是……
“李管事,你为什么……你是不是也认出相公了?相公的相貌到底怎么了?他的仇家究竟是谁?等等,你说不能被解炎看到,解炎是扶国亲王府的人,难道相公家得罪的是王府?”
李管事被黎小刀这一长串问题呛得直咳嗽,他深呼吸几下,脸上的黑痣轻微在抖动。
“你要理解为他得罪了王府里的人倒也没错,其他的我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今天乖乖待在这里,别到处闲逛了”,李管事放下他的架子,耐心对黎小刀解释道。
裴芝奇打量着李管事的穿着,他对这件衣服总觉得眼熟。
忽然,他想起来了。
“李管事,那日在府城小巷,夜里跟踪我与娘子的人是你吧?”裴芝奇平静问道。
李管事又咳嗽几声,咳嗽平息之后他缓缓答道:“不错,是我,裴秀才是怎么认出来的?”
裴芝奇答道:“那日我看到了一个衣角,正是你今日所穿这件。”
李管事清清嗓子:“那日你给我撒的是什么东西,呛得我差点以为自己不行了。”
黎小刀听到这句轻轻笑了,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此时仿佛终于放松一点点,她答道:“那是番椒面。”
裴芝奇又问道:“那日李管事为何要跟踪我和娘子?”
李管事叹气道:“所以说,我这是第二次救你们了。那天白天我和你们一起待在市舶司,是不是中途离开了?”
黎小刀点点头。
“那日下人在我耳边报告,解炎也到了府城市舶司,他是来帮严次妃采买太后寿礼的,我提前出去把他挡住,跟他说市舶司里管事的不在,让他去海边找朱晓生,这才让你们俩平安脱险。晚上跟踪你们也是想确认你们有没有被别的人跟踪,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