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锡傻了,他的小妾更傻……不带这么玩的,我年轻漂亮,你就不动心?就算不动心,我动心啊,洗洗涮涮,小心伺候,干什么都行。
她这一肚子话是说不出来了,因为吕锡直接跪了,“朱公子,我算是明白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管给谁当知县,就是不能没了知县的名头,朱公子吩咐吧,有什么要我做的,卑职义无反顾。”
朱颐垣微微含笑,要的就是这个机灵劲儿。
“吕知县,你能跟我说说,这沂水的情况,有多少田,有多少粮,要想成就大业,又该怎么办?”
朱颐垣笑道:“想要当我的县官,可不容易。”
吕锡怔了怔,颔首道:“我懂,朱公子雄心勃勃,自然不会要饭桶的……卑职当了十几年地方官,山东的各县我转了一大圈,心里还是有数的。”
原来这位吕知县不是进士出身,只是捐了个监生,等了好几年,才递补了个下等县。像他这种出身,在官场上自然捞不到什么油水,只是不断被人摆弄,一个县又一个县,哪里困难就调去哪里。
这一番折腾下来,还让吕锡有了点独到的见解。
如果说狭义的沂蒙地区,就是指沂水河中上游,也就是蒙阴、沂水这一片,和后世的临沂有着很大的重叠部分。
这里北边是沂山和大岘山,西边是蒙山龟山,东南方向一直延伸到黄海,算是一块相对比较独立的地形单元。
这里山水间隔,地形复杂,物产丰饶,易守难攻。
如果站在广义角度来看,诸如新泰、莱芜,甚至是淄川,泰安,都能划入沂蒙地区,大约就是山东丘陵地带。
这地方多顶部平坦的石桌状山峰,被称为“崮”,当地人称有七十二崮,当然了,最著名的就是孟良崮。
单纯从地形来说,这里远不如山东北部的平坦地区,也不及运河一线……废话,好地方都让清兵占了,也不会留给朱颐垣。
但是吕锡也说了,并不是没有发展机会。
就拿沂水两岸来说,土层厚实,非常适合开辟出来,充当良田,另外山丘地带,可以开辟出来,种些杂粮,比如自从明末引入大明的地瓜、红薯、玉米,在这些丘陵地带已经有少量种植。
尤其是落花生,引种到山东之后,产量很不错。
更陡峭的一些地区,还能种植果树,山东的梨子还是很有名气的。
“吕知县,按照你的介绍,此地还大有可为了?”
吕锡怔了片刻,却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不错,但想要成事,难上艰难。”
“为什么?”朱颐垣追问。
“因为……地方大户豪族,盘根错节,根本推不动。”
朱颐垣又道:“我在淄川、莱芜、新泰也斗过地方势力,也不是无懈可击。”
吕锡正色道:“朱公子,你切莫把那些地方的士绅大户放在沂水,根本不能比。”
朱颐垣顿时好奇起来,又向吕锡讨教……问题还在这里复杂的地形上面,山水分隔,就形成了一个个相对封闭的村子。
这些村落很少和外面往来,由于经济落后,读书人也不多。在沂水等地的乡下,不是那种靠着功名优待,建立起来的豪门巨室。而是另外一种形式,就是单纯的宗族势力,乡里的耆老大户,他们动辄拉起来几十上百人,好勇斗狠。
和邻村抢夺水源、土地,打得不可开交。
这些人也会和土匪斗,甚至连官差也不放在心上。
收的税能接受,一切好说,不能接受,他们就袭击税吏,诛杀衙役。弄得官差都不敢下乡,只能靠着大户维持地方秩序。
就是这么个乱七八糟,一盘散沙的状态,想做点什么都不容易。
“朱公子,下官初到,也是想有所作为的,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徒呼奈何。”
朱颐垣点了点头,“确实,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过既然来了,也就免不了和各路神怪斗一斗。吕知县,我要先安顿人马进城,盘点府库,你可以先把这位送回县衙,我不会占用县衙的。”
一听这话,吕锡来劲了,“朱公子,我当初就为了附庸风雅,和那些科甲正途的官员攀关系,才花了三千两,替她赎身。现在我看透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青楼出来的姐儿,又有几个有良心的。从今往后,卑职只会一心为公子做事,这个女人,还是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一句话,可把这位自持容貌的姨太太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