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悲痛不已,趴在桌子上便又开始痛苦起来:“苍儿!我的苍儿啊!娘亲对不住你啊!”
凤娘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前厅中的其他人也开始动摇了,他们纷纷瞪着程语溪,仿佛她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般。
而程语溪则微微垂下眼睫,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碧珠和红螺则完全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她们两个人直挺挺的站在程语溪背后,也并没有多么的慌乱。
“程小姐,话你也都听到了吧?”李铭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他怒喝道:“你父亲程远山草菅人命,现在出事儿了,又借着进购药材的名义远走高飞!”
“先不要急着下定论啊,李老爷。”程语溪说道:“凤娘也许是悲痛过头了,有些事情似乎没有说清楚,能容我再问问吗?”
凤娘的肩膀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她的哭声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李铭勃然大怒:“我看你就是想要将此事搪塞过去!好大的一个程家呀,好黑的一颗心呀!”
程语溪被李铭给闹得脑仁疼,秀眉一蹙,便说道:“李老爷!好歹您现在还站在我们程家的前厅里,我劝您说话客气一点!”
语罢,她完全不给李铭反驳的机会,看着凤娘说道:“凤娘,你再好好想想,你当真是在去往镇子上的路上遇到家父的吗?”
凤娘点了点头,眸中泪光点点:“千真万确。”
“哦……那可就有些奇怪了。”程语溪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有些漫不经心的端过温度刚好的杯盏过来轻抿了一口,然后在凤娘不安的神色中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日之前,镇子上并没有什么庙会之类的活动啊,你为何要在那个时候去卖掉你的老母鸡?”
凤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表情。
“而且,三日之前,家父外出采购药材,并未归家啊。”程语溪说道。
“胡说八道!”另外一个瘦得跟竹竿儿似的男人站了出来,他说道:“我三日之前去程家药堂问的清清楚楚,你的父亲已经归家了,何来尚未归家这么一说!”
“哦,这件事情,也不能怪那些药堂的下人们不知道了。”程语溪说道:“家父预计的,的确是在三日前归家,但是在归家的途中,一味药材因为山路崎岖,便从拉货的马车上滚了下来,父亲便停下了队伍,去附近的村子中找了人来帮忙捡药材,因此便耽搁了路程,待到第二天凌晨,才归来的。”
“但是药堂的人——”
“药堂的人知道的,只是家父预计归来的时间。”程语溪说道:“如若你们不信,大可以去那个村子中找人问问,看看家父是不是找他们帮忙搬运散落的药材了。”
一时间,整个前厅中便陷入了一片死寂,程语溪放下自己手中精致漂亮的杯盏,然后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又转头问凤娘道:“家父凌晨归来,而凤娘你却是头天便遇上了家父……”
她轻轻笑了笑:“且不论家父为何会往那荒郊野外的地方走,也不论为何要无缘无故的害你的苍儿,单单是时间这一点,那就完全对不上啊?”
凤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忽然间,她整个人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双目翻白,反应极为可怕!
碧珠和红螺见状,连忙将程语溪挡在身后,惊恐的盯着不断抽搐的凤娘!
程语溪眉头紧皱,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目光阴毒的李铭,然后突然推开了挡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她伸出手掐住了凤娘的手腕,然后拿起自己手旁尚有余温的杯盏,猛地一下变将茶水统统泼在了凤娘的脸上。
温热的茶水撒在了凤娘的脸上,而她整个人也渐渐地停止了抽搐,逐渐安静下来。
常福惊呆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程语溪倒是显得十分冷静,她说道:“谁知道呢。”
李铭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又跟身后的几个男人商量了几句,这才迈步走上前来,对着程语溪说道:“程小姐果真天资聪颖,竟然能够看出这狠毒妇人的伎俩!”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你说出了程老爷晚归这回事儿,恐怕我们还不知道真相呢!”之前对程语溪虎视眈眈的人此刻都没有了那种气氛,他们互相拱手一笑,就像是忘记了之前他们是怎么对待程语溪的一样,一片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