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王脸色一沉:“皇兄,您给臣弟一个准信,您这打算怎么处理我?”
萧辙面色宽和,依旧带笑道:“你觉得呢?”
“我没错。”广王眉毛一扬:“此次苗疆部的骚乱起因之一就是那个公主碑,几个部落都说公主碑时自己部落私有。我看那不是一个功德碑,倒是一个惹祸碑,推到了好。我只是永诀后患!”
“纵容手下士兵强抢民产也没错?”
“皇兄,那些百姓的损失,我私人掏钱解决了。但,要抓我的兵,不行。那些兵既然跟了我,在我军中效力,我作为主帅定是要保他平安,维护到底的。这是军中的袍泽之情,否则人心怎么凝聚,我又怎对得起那些离乡背井为保卫我大成疆土九死一生的将士。”广王说的连自己都觉得热血沸腾了,又拿汗巾摸了摸颈脖的汗。
萧辙的嘴角渐渐平缓起来。他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就是这样带兵的?小错小包庇,大错大包庇,那国朝的法度可还对你及你军中将士有用?你的军中不遵国朝法度又说明了什么?”
广王一顿,旋即像是明白了自己言语失当了,立刻低了低头:“臣弟失言,皇兄莫怪。我知道御史台的那帮文人清流们在朝堂之上是如何说我的,但是臣弟委屈。我没有任何不轨心思。西南军的将士既是我国朝子民,当然要遵纪守法。没有人会纵容他们犯法。只是,今次情况特殊,我手下去百姓家里拿东西也是为了加餐,这苗疆之地多胀气,体力消耗太大,实在没顶着。所以,皇兄,我一再上书朝堂,这军中的吃穿用度不能少!”他说着又扬起了头,越说越理直气壮。
“所以,你也纵容西南军中贪污受贿?”萧辙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广王即刻住了口,立马否认:“皇兄,这可不是这次他们弹劾我的理由啊!您是说凌德言上次抓回来的几个人?那不是我军中的人啊!”
萧辙看着他,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今次之事,也是给你敲警钟提醒。你的确要收敛收敛了。九弟,你记住了,西南军不是你的小朝廷,也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小朝廷。”
广王一听此言,愣了一下,一拍大腿起身,直直的跪下:“皇兄此话便是诛心,臣弟惶恐。”
他说的傲然,萧辙是半点没听出其胆颤惶恐之意。
半晌后,萧辙起身上前扶他起身:“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掉进池塘,被我捞起来后对我说太子哥哥,把那池塘填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掉进去了。我记得当时我说,别人没有掉进去,只是你掉进去了,故而那不是池塘的错,那是你的错。真是白云苍狗,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你我都老了,九弟,也许你也该回到这府里,回到花园的池塘边,享受些安静舒适的日子,应该不会再掉进池塘了。”他拍了拍他的肩,抬步走出了亭子。
他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广王说:“小六子府里的事不是我做的!臣弟恭送皇兄。”
萧辙点了点头,道:“好好想想朕说的话。”
萧奕峥此时在府内连打了两个喷嚏,一起用晚膳的清溪盯着他瞧了瞧,继续喝着碗里的汤。
自那日望春阁爽约后,对于此事两人谁都没提谁也没问。
这几日,清溪忙着去探望有喜的沈桐,忙着给外祖家写家书,还忙着改造后院的小池塘,总之日子过的非常充实。对,还忙着去修补那日萧奕峥归还的那方绣帕。破损的辛夷花,她想修补好。只是自己这刺绣的功夫实在是拿不出手,这手上也是被扎了好几次。
至于萧奕峥,他倒是日日来朝兰院用晚膳,只是日日都不留宿。除了清溪之外,朝兰院其余人都很纳闷,这王爷看上去挺在意王妃啊,怎就不同房乃?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自有这样的想法后,这四人看萧奕峥的眼神都有点不同了。不不不,她们俊朗轩昂的王爷不会不会的!
“端阳节就快到了,宫里会有家宴。”萧奕峥在差点因为喷嚏呛到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哦。”清溪淡淡应了声。
“以往端阳节,宫中女子皆会自制艾草荷包。”他又道。
“哦。”清溪又淡淡应了声,继续品着碗里的汤,仿佛这才是此刻最最享受要紧之事。
一旁的侍女们听着干着急,这王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王妃,宫中习俗,是由妻子给丈夫亲手制作,端阳节当日男子是要佩戴赴宴的。”一侍女开口提醒道。
“哦。”清溪又点了点头。“嗯?”她好像是哦完后才明天刚刚听到了什么,迅速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萧奕峥。心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做吧?千万不要。她瞧了瞧自己的手指,一脸拒绝。
萧奕峥放下瓷碗,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会,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