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月一怔,却还是认真的回答了顾九含的话,只不过到底心里面不忿,还是执意要问一个清楚。
“可是你们快乐吗?你今年都双十年华了,就连弄月也及笄一年了。原本这个年纪,弄月应该要出嫁了,而你应该成亲生子了。”
“可是因为跟着我,你们一个个浪费了大好年华,生命里除了追随着我,难道你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想法吗?”
顾九含叹息一声,他们都是可怜人,都是受到了家族那些个迂腐保皇派死忠思想荼毒的受害者。
“主子,为何突然这般问?属下都不在意,没有复国,属下为何要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还是说,主子您自己乏了,遇到了心仪之人?”侍月也有那么一瞬间迷茫了,可是很快,她就恨铁不成钢看向了顾九含试探着问。
其实她这个样子也僭越了,可是她总觉得今日的主子看着有点儿不同寻常,倘若任凭她自己琢磨下去,难保她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侍月不愿意多年苦心付诸东流,她和弄月自小陪伴在原身的身边,不说对她的心思想法十成的把握,但是六七分绝对有的。
相当于顾九含撅一下屁股,她都能猜出她是想要放屁还是上茅厕。
“这段时日,我其实都看到了。旗王朝建国短短十几年,可是百姓们安居乐业,不说家家有余粮,最起码他们吃饱穿暖。”
“我时常会想,百姓们需要的是什么呢?其实谁坐这个天下,他们一点也不在意,他们需要的是能够吃饱穿暖,能够家家有余粮,仅此而已。”
“既然萧执墨是一个明君,为何我还要执迷不悟拉着那么多人送死呢?就算复国了,难道不需要安抚百姓?”
“可是一场战争,造成的巨大伤害,说到底还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们。他们如今的现状会被打破,或许很多人不得不离乡背井,上战场,然后马革裹尸……”
“侍月,这难道就是你我想要看到的人间惨剧吗?那么,我和那些叛乱的暴民又有何区别?”
“还有,你确定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能够一展抱负,做得比萧执墨还要好吗?”
“还没有复国,那些个老东西们就对我指手画脚,这个不许做,那个也不可以,嗬,一旦我坐上了那个位置,还不是要受制于他们?”
“他们的胃口被养刁了,谁不想带着一整个家族起飞,甚至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到头来,又是一个轮回,何必呢?”
顾九含只是把自己分析的现状剖析,可是侍月却觉得支撑自己的信念崩塌了,她惊恐地看着顾九含,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您……您真的这么想?”侍月感觉脑袋嗡嗡嗡作响,原先那些个不满和不忿还有偶尔的想要放弃的心思,突然之间就迸发出来。
是呀,她其实难道就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吗?
有的呀,甚至她们姐妹俩有时候还会感觉前途渺茫,她们如今所作所为,将来史书会不会觉得她们也是窃国者呢?
“我坦白告诉你吧侍月,我不想改变现状。我不得不承认,萧执墨是一个难得的明君,而我,不愿意战火再起。”
“百姓们经历了二十年前那场战乱,在二十年之前,我的祖父又是一个骄奢淫逸的昏君,他老人家在位三十载,国库常年空虚,嗬,就这样还要逐年增加赋税,不反了他才怪!”
侍月尴尬,好吧,这也是事实。
“主子,可是您不怕他们……他们会反对吗?”侍月下意识地说,其实她很惊讶,那就是她心里很赞同顾九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