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莫锋说的那处山口时,景郁叫停了所有人。
“扎几十个稻草人,安在马背上。”景郁有条不紊道:“遮住口鼻,防止用毒。还有,三人并排,防前左右三个方向,我殿后。”
莫锋当即把命令传下去,众人全都行动起来。
这一日行军,景郁一直默默跟着,将士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时而消失山间探查,众将士都看在眼里。
抛去皇室身份,景郁从未做过对东营不利之事。一些因为南将军而对景郁有偏见的将士,都不自觉改变了看法。
特别是高齐平把景郁的“吃苦论”大肆宣扬一番后,东营将士更是觉得景郁有体恤之心。
景郁却是恨不得封住高齐平那张嘴,这小白脸天天咬文嚼字,快把她吹上天了。
当初在摄政王府,就该忽悠得他汤都没得喝!
稻草人做好,景郁让一部分人把外衣脱下盖在稻草人上。
“现在天黑,他们也盯了很久,也绷着呢。到时候带几个身手好的,左右控马,马上放稻草人。第一轮,肯定是突袭,抗一轮是一轮。”
景郁想了想,又道:“一轮后,就该冲出来了,牧野和大雪球,去从后截杀,你们三人一组,互护后背,能抗多久抗多久。剩下的马就不要了,放在这。”
再之后,就得随机应变了。
莫锋一条条传下去,奇怪道:“七王爷对围杀一事,似乎特别了解?”
景郁尴尬地轻咳一声,从容答道:“南陨城教的。”
她也不能说,以前她经常去围杀别人,没有一次失败过。对于围杀,从位置、方向、人数以及手段,她都是研究过的。
这要说出来,可太影响她此刻的光辉形象了。
她现在是正面人物。
要等天再黑一点才进山口,景郁正坐在地上磨刀。
这刀,她是越用越顺手。
这时,好几个士兵突然互相推搡着走过来,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景郁抬眸,吹了吹刀刃,随意道:“怎么了?”
“七……七王爷,请您将这个转交给我的家人。”一个青年壮汉,双手将一封信递到景郁面前,头几乎低到了胸口。
景郁打开一看,上面刺眼的两个字:遗书。
其他几个跟着青年一起来的兵,也纷纷道:“还有我的。”
“我的,我只有一个阿姐,要让她知晓。”
不一会,涌来一大群士兵,个个手上都有书信,也不全是书信。
有的是以布为信,用墨汁写着几个字,还有的刻在石头上,一块薄薄平整地石头。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遗书。
就连莫锋也走上前来,“七王爷,麻烦你了。”
景郁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莫锋,“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信鸽子?”
莫锋苦笑,“七王爷该知末将不是这个意思,七王爷身份尊贵,末将便是身死也定要相护。若说今夜最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唯有七王爷。”
景郁扫了眼那些遗书。
“……儿不孝,望母亲保重身体,为国捐躯,是为荣耀,儿不悔。”
“阿姐,别哭。”
“不要等我了,找个人嫁了,我不回去了。”
“愿山河早定,日月无恙。”
……
景郁板着脸,咬牙切齿,“这遗书谁写的?”
这么多遗书,全一个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