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叫来看看,上次营门口也就惊鸿一瞥,这次我可要好好看一看咱家这位后起之秀!”
江兴德又大笑,这两天可是让他体会到了被人夸儿子的爽,他这个年龄,除了权势、地位,不就比儿子了吗?
吩咐了人去叫江宣,两人相携去了旁边次间的软塌两头落座,商量后续应对。
宋懋想想又想笑,“钟广洋怕是言官都找好了,就准备弹劾你我权势太重,结果最后他自己被装了进去,现在他怕是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钟广洋泼过来一桶脏水,他们举盆接住,回手兜头洒了钟广洋一身。
这要发作,他自己身上更脏。
不发作,等于认了他们泼回去的脏水。
发作不发作,他都不干净。
江兴德也解气,“哼,让那老小子背地里使坏,有种就弹劾,等殿前对质,看我不把他扒下一层皮来!”
两人一起骂了会钟广洋,宋懋定下后续,“离营过寿只是小节,暗里勾连勋贵、其他几大京卫,还妄图蒙蔽陛下,才是大忌。现在急着辩白自己的,是钟广洋。”
江兴德点头,现在他是不急了,该钟广洋急了。
“我们就先不动了,要是没人抓小节,直接把这事放过去了也好。有的话,再下场撕钟广洋。”
江兴德赞同,报仇的事来日方长,还是先保全自己。
两人商量定没一会,江宣通禀进了门。
江宣自然地迅速扫视完左右,跟江兴德的军帐布置差不多,就是大了不少。
同时脚下不停,上去抱拳行礼,“将军,老爷。”
宋懋现在怎么看江宣怎么顺眼,“叫什么将军,叫世伯!”
江宣从善如流,“世伯。”
宋懋的眼神很利,看到了江宣刚才的举动,“你刚才在看什么?”
“回世伯,看地形。”
到一地先看地形,现在已经是江宣的下意识反应。
宋懋拍腿,“果然是我们武勋人家子弟!”
江兴德突然想到上个月初,刚带江宣进大营的时候,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得到了一样的回答,当时他脑子里翻涌出了一个很久远的片段。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盛夏一个午后,他调皮跑去韬略堂,躲在窗户底下,听他祖父教导自己二儿子,“当武将的,侦查地形必须刻进骨子里……”
虽然他祖父是个老偏心眼,疼继室生的二儿子多过原配嫡出的他亲爹,搞得侯府后来兄弟阋墙,他爹吃了大亏,但不得不说,那老东西是个青史都能留点名声的顶尖将领,他教导的基本不会错。
所以当时,听了江宣的回答后,他一时有感,改了主意,让人当了自己亲卫。
现在听着这话,江兴德又想起来了那个午后,心里嘀咕一句,总算那个老东西还有那么点用,没让他错过老四这么个好苗子。
又想到江宣能福旺亲缘,自己的身体在缓慢好转,江兴德咋了下舌,行吧,等下次给他爹娘大忌时候,给那老东西也多烧一刀纸吧。
宋懋狠狠夸了江宣一通,勇武过人、仪表堂堂、敢想敢干、会办事能办事、有父祖之风什么的。
被本派系老大逮着夸,江宣当然开心,龇牙咧嘴笑。
宋懋见江宣开心是真开心,但是,“一点不骄狂,这份沉稳最难得!”
转头就问江兴德,“要不让你家老四到我账下来听令?”
江兴德立刻挥走脑子里的七七八八的,吹胡子瞪眼,“你想得美!”
宋懋也知道这大概是痴心妄想,江天德这老小子大小也是个参将,又不是罩不住自己儿子,现在要肯定没戏,等人再大点肯定要转武官的,到时再说!
转而又问“你家老四定亲了没?”
江兴德不太乐意,两家已经是亲家了,再结亲没必要,这样他家就少了一门姻亲,“老四还小呢。”
不过给了句真话,“我也还没想好给他说个什么样的,男人家不急,准备等两年,他再多展现展现,到时说个好的。”
宋懋点头,老成之言,这样的子弟的确是赶晚不赶早,心里也知道江天德不乐意什么,但是嘛,这么好的苗子,放过了他就不是宋勉之了!
这个以后再说,不好过早表露,当下宋懋不再提这茬,好好打量了一番江宣,越看越喜欢。
又问了江兴德对江宣的培养计划,得知在跟着周凛手下训练,晚上还在听郭果真讲《武经》,这两个人宋懋也知道一二,挺合适。
又絮叨了一会后,江兴德赶紧告辞,怕再待下去儿子要保不住。
之后,江兴德、宋懋两边都等着钟广洋那边的反应,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没等到人弹劾江兴德擅离大营或是私结党朋,也没等到其他人弹劾钟广洋姻亲故旧遍地恐拥兵自重或是勾连勋贵、暗结其他京卫,先等到了人弹劾虎贲卫参将李健“贪墨、渎职、杀兵、擅权,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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