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德点头,“听听也好。”
说完鄙夷看江宣,“也让他长长脑子,不然哪天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宣我觉得你在讲笑话。
“莽夫”现在就是江宣的对外形象和保护色,新任大将军尘埃落定前虎贲卫里必定不安稳,当个悍勇点子硬的“无脑莽夫”暗里扮猪吃老虎更安全点,这个没必要反驳,当下坐了回去安静听着。
江宗又把审问结果细细说了一遍,前面跟他昨天禀报江兴德的差不多,只是多了点细节。
也就是老陈心眼小、手太长、人还蠢,被李健那边牵着鼻子走不自知,被人利用他给江宣布了个局,想一举废掉江宣,以此逼迫宋懋跟曹雄翻脸继续斗。
钱来被老陈牵着鼻子走,但有点自知。
赵全、钱多知情不报。
钟广洋大概率也有插手,不然李健不至于这么大胆,但证据不足。
这些内情江宣早推断出了ba九分,再补上江宗说的一些细节,心里基本把事情还原了个十成十。
最后,江宗又说到了之前被打发走的李恒(大李),老陈开始并没提这件事,毕竟说得越多他“罪状”越多,但后来受不住刑,还是招了,原来李恒曾经邀请江宣去西营盘,也有老陈一半手笔,当时西营盘里的布置就是老陈“安排”的。
另一半手笔,是李恒自己接了江宏的橄榄枝,想把江宣赶出虎贲卫。
钟广洋当时必定有别的算计,但当时江宣立足未稳,只想苟,不愿意上钩,具体什么算计暂时信息太少,还未知。
这点江宣之前也基本推断了出来,并不惊讶。
倒是江兴德心绪有点起伏,继而眼神冰冷,心里自忖,当初还是顾忌了老三,对李恒太过轻拿轻放,不然,一顿大刑下去,什么问不出来?
要是当时没姑息,老陈犯蠢的事必定早就查了出来,可恨……
沉思了会,江兴德定下了对几人的处置,“老陈僭越,奏兵部,徒三年。钱多徒一年。赵全、钱来知情不报,革除虎贲卫。”
徒刑,就是将犯人送到某地,服劳役若干年,服满年限就能刑满释放。
只单纯从刑法看,好像罚得不重。
但江宣知道老陈受了大刑,不说后面的劳役,怕是半路上就撑不住直接去了。
江兴德这是要送人去死。
钱多受刑不太重,熬过一年应该没问题,但前程也是彻底没了。
赵全、钱来同样没了光明前程,一朝跌落泥地。
江宣闭了闭眼,心里略有不忍,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他不会开口去帮人求情,如果不是他有点脑子和身手,昨天他就已经死在了北乙,或者更早之前就陷进了西营盘钟广洋那个未知的算计里,现在下场未必比他们几个好。
而且,除了老陈,后面三个江兴德其实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就不说李健,换宋懋来,他们三个怕不死也要狠狠脱层皮。
这就是真实的封建社会,生杀予夺都在权贵手里以及他们的一念之间。不想哪天当了别人手里的猪狗,就只能也去努力当权贵。
江兴德看出了江宣的不忍,想到江宣之前的两次行事,开口问他“你之前揍老三那次,做什么留那么多马脚?”
江宣还是那句话,“老爷你说话要讲证据。”
做可以,嘴上不能认,这个世界的孝悌是能压死人的,虽然以他的脑子、手段还不至于落到那种境地,但也烦人。
江兴德翻个白眼,行吧,知道不落人口舌,也不算一点脑子没有,“换个问法,那你说,揍人的留下那张观砚堂纸是为了什么?”
“官场套路老爷你比我懂,金吾卫下面的人要是大张旗鼓找凶手,过程中肯定要牵连不少无辜。如果一直抓不到人,他们必定直接找个人顶罪,还是弄成铁案那种,这一殃及可能就是一整户人家不知道多少口人。”
揍江宏这点事他还扛得住,“多留点马脚,让事情到他那里完结牵连最小。”
江兴德又问,“昨天在北乙,你做什么一开始就让赵槐他们躲去后面?”
“他们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躲一边别添乱就行了。”
江兴德冷酷脸,“放他们出去,至少能帮你分担点。”
“李健手太黑,没必要添无畏的伤亡。”
江兴德点头,果然,“老四,你要记住一句话,‘慈不掌兵’。”
这点认知江宣还是有的,但他有自己的底线,“有能力的时候,何必要牵连无辜。”
“人力有时尽,你总有没能力的时候,”
这点江宣也想过,很简单,别让自己落到要在无辜跟自己之间二选一的境地就好。
人性经不起考验,江宣从不考验别人,也不会去考验自己。
见江宣没回话,江兴德打发他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等人一走,江兴德转头就跟江宗说,“老四眼看着前途可期,难得还心软,有底线,这种人最好用。只要别戳他肺管子,他就是个好弟弟,好助力,能为侯府添砖加瓦。老大你注意笼络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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