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富知道，顾昭真正的目的就要说出口了。

他把高氏往地上一丢，看着顾昭，挤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你说。”

顾昭看着这个面相憨厚、内心残忍的男人，他曾经是她幼年时最可怕的噩梦。

在幼年的顾昭心里，顾有富像是一座黑沉沉的大山，死死压在她的头顶，让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沉重，似乎永远没有挣脱的可能。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弓腰驼背，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是忐忑和紧张，等着她来决定他们一家的命运。

也许顾有富是在伪装，但是顾昭知道，如今的她真的想弄死顾家这些人，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心底某个角落残留的遗憾和痛楚缓缓散去。

顾昭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告诉我，谁让你们来上京的，又是谁告诉你们我住在这里，他让你们对我做什么。”

顾有富震惊地看着顾昭，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个聪明人，但也是在见到那个中年男人之后，才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顾昭这才见到他们一家多久，就已经发现了这些问题。

想起中年男人说过顾昭断案如神，抓捕东昊奸细一揪就是一串，顾有富心里不由恐惧起来。

要是顾昭知道了所有真相，他们期待的荣华富贵还有希望吗？

“嗯？不愿意说？宁可用顾家宝的性命来为别人保密？”顾昭以为顾有富的沉默是拒绝，很是惊讶地说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们居然还是这样有骨气的人呀。”

“不不不，不是，不是。”顾有富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对家宝动手。”

儿子叫得那么凄惨，顾有富心疼得要死，哪里还敢拖延？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你在上京当了官。”

他们只知道这个大女儿到上京当了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羡慕之余因为心虚，也不敢有其他想法。

“是一个路过细水镇的商队说你跟国公府有些矛盾，还在朝廷里当了官。我们就，就担心你嘛。”顾有富厚着脸皮说，“你娘就说，国公府势力多大，你跟人家……”

顾昭伸手打断，“别废话。”

顾有富再次试探失败，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商队的人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能把我们一家都带到上京，说见了你肯定能过上天天吃香喝辣的日子，我们就来了。”

顾昭没有遮掩的鄙夷冷笑。

顾有富是货郎，高氏帮人杀鱼，要是勤快些节俭些，养家糊口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谁让顾有富喜欢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