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抬头,只是换了个姿势。
一根毛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旋转,暗影中狰狞的鬼面也仿佛活动起来。
“还好。”
典凤年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挑了挑眉“就只是还好?”
“嗯。”
典凤年扯了扯嘴角“只是还好,你会一直住这么久?”
嘶哑的男声中听不出什么情绪“那本来就是我的院子,不是吗?”
典凤年摇了摇头,转头继续俯瞰前方,老谋深算的眼里带着玩味“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让她搬出去好了。”
“呵。”
带着淡淡嘲讽的低笑。
秦行烈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典老头不惜趁着他疗毒服药沉睡的时候,把他打扮成被人拐卖的小可怜,塞到顾昭身边,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主意?
觉得他是三岁小孩,唬他呢?
“看见了吗?齐泗带人出去了。”典凤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似乎根本不在意背后的安静,他自顾自地说“拿着我签发的手令,彻底查抄北街红袖招。”
“因为有人打算把顾昭引入红袖招,给她用上春药……”
背后传来喀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典凤年仿佛没有听见,继续添油加醋“还给她准备了一堆最低贱的龟公打手,其中好几个还患有严重的花柳病……”
再回头时,美人榻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有两扇被推开的窗棂,和一根断成数节的毛笔,在典凤年的微笑中沉默不语。
……
礼国公府。
林维康面色铁青,毫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废物!平时操练的时候,比什么都能吹,结果现在呢?一次行动,竟然折了大半!还没有把东西拿回来!”
他在房间里飞快地踱步,像是一只狂躁的野兽。
“那些东西至关重要!若是落到了控鹤司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独眼中年男子,额角有一条寸许长的伤疤,加上他凶狠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面对暴怒的林维康,他并不害怕,神色坦然“国公爷,那就只有我亲自去了。”
林维康努力压了压怒火“齐教头亲自去,我就放心了。”
说是这么说,林维康还是又叮嘱了一句“齐教头,我再说一遍,去了红袖招,别的都不要管,密室暗格里的案卷必须带回来!
“案卷封面写着‘行止录’,千万不要弄错!”
独眼男子一脸自信,底气十足“国公爷你放心,我这次亲自出手,控鹤司那些人绝对不是问题。”
林维康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本领。不过,齐教头,这次的重点是把行止录带回来。能不伤人就不伤人,更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看着独眼男子昂头挺胸出了门,林维康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座位上,似乎抽空了力气,半天没有说话。
“国公爷,夫人来了!”把守书房门口的小厮匆忙进来禀报。
不等林维康回答,张夫人就已经闯了进来。
外院书房是林维康的地盘,后院妻妾都不能随意过来。张夫人以前也很自觉,顶多送送汤水,从来没有提过进书房的事儿。
但今天她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