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悬壶五十载,医术可谓是华佗再世,如今他此言,无异是浇灭了太后心中最后一缕火苗。
几人商谈了一夜,最终决定先封锁谢泓病重的消息。
即使过段时间谢泓真的驾崩,也要死死瞒下这个消息。
一夜过去,满城雪色。
卯时,天边依旧是一层浓烈的暗蓝。
长乐宫中灯火通明。
许氏呆呆坐在椅子上,回首自己前半生,眼泪直流。
回忆如同电影片段般从脑海中飞快掠过。
“元儿,这朵蔷薇明艳鲜妍,与你极配。”
春光灿烂,安松手执一朵粉红蔷薇轻轻别在她鬓间。
“爱妃,孤你可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
鬓如刀裁的谢炎以接近乞求的语气向许氏表明心迹,“只要你能笑,只要你开心。”
盛装打扮的许元儿望着菱花铜镜中面容灰白的人,唇边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她在心里说,我要你死!
话到嘴边,她只是轻轻道了一句,“我要那后位。”
“好好,孤明日便册封你为皇后。”
“母后……”一双又白又嫩的小胖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望着那张与谢炎极为相似的脸,厌恶的打掉他的手。
“干什么”
小谢泓如同惊弓之鸟般惊惧地望着她,“母后,为何你每日都不笑的”
“有什么好笑的。”
“母后笑起来真的好看,儿臣希望……”
他话还没说完,许氏急匆匆将正在湖边玩水的小谢毅抱起来,一脸担忧,“我的儿啊,你要吓死你母后啊!”
她抱着小谢毅从年幼的谢泓身边经过时,明明看见了谢泓眼中的落寞,可是依旧是大步跨了过去。
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了。
晚风无声乌咽,夜色浓烈逼人。
一道鲜血毫无征兆的溅在菱花窗上,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谢炎捂着血流如注的胸膛,而她手中则紧紧握住一把红色刀刃。
“除了安松,你想要的一切孤都给你了。你还是恨我”
谢炎收起了平日里闲散模样,他又震惊又不甘心。
自己怎么就是捂不热这个女人的心。
“陛下,可是你明明知道妾身最想要的也不过是安松。”
严妆的她狞笑着,一步步一步步逼近谢炎。
“方才你饮下的茶中有剧毒,陛下想必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得意且疯狂,鲜血染红了她的白皙素手,她像个疯子一般仰天大笑。
“臣妾送陛下去见安松吧。他在地下一定很想见到陛下。”
她再度扬手,往下狠狠一刺。
一道鲜血溅在菱花窗上,紧接着是一个缓缓向后仰倒的影子。
“砰——”
耳边传来一阵沉闷声响。
回忆的碎片翻江倒海,她愕然发现自己在颤抖。
一阵叮铛环佩之后,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她抹抹眼泪,扭头望去,“翠云,你……”
声音戛然而止。
她睁大了眸子震惊地望着缓步进来的男子。
“慕容启,你来干嘛!”她有些慌张,大喊,“翠云!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