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河边停了半个时辰,舒家人趁这段时间烧了两罐热水,又把装水的木桶添满了,想着路上要是没水喝了,可以直接在车上烧一锅。
另外舒老太煮了满满一锅山药豆,里头掺了把撕开的肉干,肉咸,搁水里一煮把山药豆也沾上了盐味,吃起来没那么干巴了。
舒明礼早饿了,抓一把山药豆就往嘴里塞,连皮都不带剥的,边吃还边嘟囔“这玩意儿不行,没正经粮食管饱,吃完没过多久肚子又瘪了。”
舒老太怼他“那你干脆别吃了呗?就你那张嘴,一个人顶我们俩,我还没嫌你吃得多,你倒先挑上了。”
“我这不是怕吃不饱没力气推车吗?哪挑了,没挑……”
舒明礼又往嘴里塞了把山药豆,再看看锅里所剩不多的存货,咽了下口水,没继续拿了。
舒老太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黑着脸哼哼两声,转身从包裹里拿出个油纸包,“这里头装的是干粮,你们谁没吃饱拿两块垫垫。”
舒明礼嘿嘿笑着接了干粮,夸道“我就知道娘最好了,一定不忍心看我们挨饿。”
舒老太嫌弃地别过了头,“少来这套,一人最多三块,拿多了剁手。”
几个明在乐呵呵地分干粮,另一头却有好几家在因为几个山药豆吵架,这个嚷嚷着他多拿了一个,那个说他拿的大些。
还有人家为了省粮食只烧了锅热水,连吃的都没煮,家里小孩盯着别家人吃的哭着喊饿。
舒老太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把扯掉头巾,歪干草垫子上睡了。
好像睡着了,令人揪心的哭声就不存在了。
吃过东西,舒明义找出工具,带着几个明去林子里锯木头,给驴车装小棚子,几个小的没啥事干跑到河边玩水去了。
这时候河边蹲了好多人。
一群人被大毒日头晒了半天,后脖颈的皮都要晒化了,猛地见到条有水的河比见到自家亲娘都亲。
等各家各户打完水,半大小子们跟下饺子似的全跳水里了,河里水不深,就到成人膝盖,但也挡不住他们在水里好一阵扑腾,连头带澡一块洗了。
舒明良比他们还忙,不光洗了头洗了澡,还顺带着抓了几条寸长的大鲫鱼。
正好烧水的火堆还没灭,舒老太又往里添了点柴把鱼烤了。
鲜鱼在火焰的炙烤下散发出幽幽肉香,哪怕舒老太已经将烤鱼的地点选得够偏僻了,还是有人被香味引来了。
来人是栓子和柱子兄弟俩,两人长得相似,都干瘦干瘦的,跟猴子一样,笑起来满脸褶子,再配上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给人一种聪明过头的感觉。
舒老太第一眼就不太喜欢这俩人,但碍于舒明智的情面还是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休息好了?”
兄弟俩也不嫌热,往火堆旁一蹲,一个笑眯眯地说“还没休息呢,连饭都没吃。”
另一个眼巴巴盯着烤鱼说“我看这个村里就数婶子家日子过得美,连烤鱼都吃上了,要是我们也能吃上烤鱼就好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连颜颜都听出潜台词了,想吃她家烤鱼?那可不成!
“鱼鱼在河里,你们想吃就自己去抓啊,我七舅舅这么笨都能抓到,你们不会抓不到吧?”
两人被一个小奶团问住了,他们还真抓不到,要是能抓到谁还厚着脸皮在这蹭吃的啊?
柱子脸皮子比城墙厚,人家意思这么明显了,他还能顺着颜颜的话往下说“对啊,你叔太笨,抓不到鱼,要不你们的鱼给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