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江枫在地图上圈中了一处所在,正是清心城西南一百八十里远的仁寿城,也是天音寺中部最大的城池,南北商路的交汇点。“这里应算是天音寺的腹地,守备应该不多,如果我们去劫掠一番,应不虚此行。”
“与其枯坐在此间受辱,不如主动出击!”江枫估忖着,对面的袭扰还会进行数轮,直到自己一方疲惫不堪,才会倾巢出动,给自己雷霆一击,并且,处于弱势的自己,还没有办法化解,既如此,倒不如另辟蹊径,寻求主动,正如之前冷听涛的幕僚李儒林所言,游斗乃为上策,并且,在天音寺内游斗,比在清禹宗游斗,要爽利多了。
只是如此,多半便落得“趁乱劫掠”的美名了。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左右这些地盘,即便金城盟胜了,也不可能是我的,浅山宗因为此役丢了宗法制的保护,总得有地方补足那失去的“四十七年”吧?
王显道犹豫了片刻,依然不赞成,“劳师袭远,恐多有变数,虽然他们实数无赖,但雷云城如能再坚守两日,短暂不失便可向盟主交代,何必去冒险呢?”
“富贵险中求。”魏若光却赞同江枫的想法,“我们浅山宗历来瘠薄,不趁此机会劫掠些资财,怎么补偿此战的损失,之前要不是掌门自掏腰包三十枚三阶,恐怕此番我们的补给都成问题。”
“说的的确在理,可是……”一提到灵石,王显道顿时没话说了,此役如果真的指望宗门大库,现在的确会诸事捉襟见肘,倘若不是事先补足了大量的丹药和符箓,以及每人都根据情况配置了防御的制式法器,在北线的那场激战中,浅山宗的减员只会更多。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灵石才能换来的,别看战事是盟中事务,可是盟中可没发下来哪怕一枚灵石,以对方攻阵袭扰的强度,明日夜间,恐怕就要自掏腰包填补大阵所耗的灵石了。
诸事都要自行筹备,再想想之前在无尘城外的劫掠,因为承诺了七成收益归个人,余者平分,故此收获得以统计周全,共收益了四枚三阶,虽然大多是不好真的兑现成灵石的低级物资,但对于穷惯了的浅山宗诸人来讲,诚然算是一笔巨款。
“没有可是了,我们一切小心便是。”魏若光道,“我们抢了就走。不过,仓促之间,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渡江之时,多半会被他们包围在城外。”
“我已经让吴天德去东门外暗掘地道。如今,应已有四五里的光景。然后,我们从这里绕道渡江。”江枫指了一个偏僻的渡口,但见两人面上释然,忧色尽散。
“那这雷云城?”
“一座空城,有什么可守的,而且根本守不住。一旦我们奇袭仁寿城,他们多半就只能跟在我们后面跑。”
…………
青石台地。
“儒林,我懂你的意思。”
冷听涛整顿了一番军务,又视察了守备,之后回返军帐,李儒林又来规劝,希望自己率众前往护城大阵更牢靠的雷云城,与江枫协防,不过他还是拒绝了。
“我要的是这个效果。”冷听涛走到挂起的地图旁,在雷云城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想想看,这是我等扩大地盘的唯一机会。即便胜了,金城派和黄龙门拿了清禹宗的领土,会吐出什么地盘给我们呢?”
“只是如此……”李儒林一惊,深吸一口气,“只是这个时机并不是很好,如果天音寺背信,浅山宗败亡,我等能独存此间的概率也不大。而且,盟主那边……”
“盟主有盟主的想法,但我知道苏黎清和左子蝉,应该不会轻信天音寺。但他们却选择了听从指挥,去了东线,何故?”
“东线固然焦灼,但更安全。盟在,则宗门在。”李儒林一语中的。
“对,相比而言,西线水深火热。儒林,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保我乐林门一众周全吧!”
“示强,反其道行之!”李儒林思忖片刻,“既然他们顾虑的是损失,必然先择弱者击破。”
“如何使得?”
“我马上赶奔力宗,去请几个地级散修到这里坐镇。一旦他们到了,撤去防护大阵,做出随时准备大战的模样。”
“他们会上当?”冷听涛深表怀疑。
“也只是拖延几日而已,足以自保便够了。”
“如此甚好,你速去速归,大库灵石都在蓝桂那里,你去取用便是。”冷听涛扔了一枚黑漆虎符出来。
“是!”
李儒林接了虎符,头也不回的出了帐,蓝桂,虽有几分经营之材,但实则是个小人,他平素是不待见的,不过既然掌门将大库从自己手中转交给了他,想必也是本着这种横征暴敛的脏活,能不污了自己名声更好,这一点,他倒是多少理解掌门的苦衷的。
不过想想蓝桂那态度,他又颇有些不爽起来。
…………
有了共识,事情便水到渠成。
江枫和王显道、魏若光三人对着地图商议了一会儿,又叫了所有玄级修士入场,将计划合盘脱出,众人神色各异,或兴奋,或紧张,或忧虑,但总体来讲,都摩拳擦掌,看起来之前的收获,足以振奋人心。
待天音寺第八次袭扰刚过,趁着日头偏斜,江枫将所有人都聚在一处,换好夜行的衣服,江枫故意出阵,向北一二里,隔着盘沱江瞭望了清心城一番,吸引对方探子的注意,待到小半个时辰后,估忖众人已经从东门突击挖掘出的地道潜行离开,江枫才急奔回城,趁着夜色,直奔城东,一路向南,待到夜半时,终于与先行一步的众人汇合,随后渡过两宗的界河盘沱江。
此地距离清心城所在,足有六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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