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内人才问题固然掣肘,但还没有到“诸事皆不可为”的态势,如今,专注于解决实际问题,也不失为一种良方。
不以善小而不为,这是江枫一直坚守的信条。
…………
金城派,天佑城,掌门内府。
苏黎清正在苦苦思索刚刚得来的秘报,心中既有惊讶,又有几分忧虑。老仆权水声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未敢插嘴,但他知道苏黎清早晚会问他。
“水声,你怎么看?”
“我们做的极为小心。”权水声把早已想好的答复,缓缓道来,事实上即便是他,也并未完全涉足这桩秘事,“要说泄密,绝无可能。掌门您应该确信,那几名帮手是完全不会有问题的吧?”
“自然。”苏黎清信手碾碎了秘报,“问题是只有澄观院法业的事情和我们有关,但却引发了如此多变故,实则是一件怪事。”
“那南山院的首席元缜,会不会因为一路追寻法业,真的到了我们金城派?”权水声道出自己的隐忧,“倘若那样,我们很难说清。”
“不,不可能,我们的人手脚麻利,不会留下首尾。况且天音寺四院,还没有到那么齐心的程度。”苏黎清登时否定了权水声的猜测,“否则,我也不会铤而走险,行此借刀杀人之策,试图搅浑这潭清水。”
他思索了片刻,转身交代权水声,“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切莫让人怀疑我们做贼心虚,无需暗中寻找这元缜,更无需打探弘知的下落。事到如今,定有人想暗中中伤我等。想不到,我等行事在前,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那侦查南海可疑之人的人马呢?”
“按兵不动,静待事情发展。没有任何证据,我看天音寺能奈我何?”
…………
天音寺,无量城。
叶默被“有礼有节”的邀请至此,便在城南的一座府邸被安顿了下来,但却无人着急问询其在金城派见到元缜的任何细节,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他从几名护院口中得知,思辨大会如期举行,只是四院的辩手都减少到了四人,这倒是件怪事。
根据沿途手下留下的种种暗号,他得知自己的举报策略,已经成功的让诸位手下,甩开了金城派跟踪的暗探。如此一来,南海之行便可如约进行,缺少了自己的这支小队,有“黑牛”带领,大抵可以将此事办好,反而身陷囹圄的自己,无法轻易离开了。
“你便是见到元缜之人?”当夜子时,叶默刚要睡下,却被几名护院拥到了厅堂之上,却见上首已经坐了三人。
三人的修为均高过自己很多,分处两端落座,为首的衣衫破旧之人,他更是看不分明境界,不过他曾经见过思辨大会的宣传文书,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天音寺当前尚未卸任的护法,元婴修士同光。
“是,正是,当时匆匆擦肩而过,本来没有注意,后来回想,应是此人。”叶默早就想好了托词,这个和他之前的供述基本相同,但用词更为讲究,有利于自己撇清关系脱身,“当然,我也不确信,只是那人落下了一本经书,我想应该是你们天音寺的,东西我已经上交了。不知道我何时可以离开?”
“你是金城派的人?”另一名修士问道,没去搭理自己离开的请求。
“不,我乃散修,在金城派有些产业。”
“也就是说,你和金城派的商会,有些来往?”
“可以这么说。”叶默忽然觉得,眼前这四人的关注重点,似乎并不在失踪的南山院首席元缜之上。
几人互相点点头,又摇摇头,什么都没有明说,起身便走,叶默一头雾水,目送三人分两拨离开,转身正要休息,却还未有半刻,又被拥到厅堂之上。
“同光问过你了?”
“算是吧。”叶默觉得自己装作不认识同光也没有意义,毕竟还有几名护院在场作证。
“他们都问了什么,你都说了些什么?”
这你应该去问同光啊,叶默心道,但眼前这两人似乎也极不好惹,便将之前的供述一字不落,再度陈说了一遍。
“你和苏黎清什么关系?”
“我根本不认识苏掌门。”叶默下意识的回答道,实际上他的确不认识。
“弘知你知道去哪里了么?”
“弘知是……”叶默刚想问是谁,随即想到了之前的传言,便道,“我只是看有个人像是走失了的元缜,但弘知我不认得,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两个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点头,又摇摇头,一甩袖子离开了,既没有苛责叶默,也没有说放他走,叶默这回心中没法淡然了,暗忖似乎这两拨人并不是一伙的,自己虽然举报成功,但似乎掉进了另一个漩涡之中。
夜已深,叶默却睡意全无,几名护院都是练气修士,只有一名筑基,他便兴了逃走避祸的想法,借着高大草木的遮掩,他在院中琢磨了半刻,见无人跟踪,便纵身一跃,跳出了墙外。
墙外是无人的巷道,无量城叶默并不熟悉,他只知道此间是富户聚集的南城,借着月色,他一路穿行,不一会儿,便迷路了。
“这边!”
黑暗之中,忽然听得一声低语,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人向他招手,却不是自己人,叶默不禁犹豫了片刻,却听得后面有追者散乱的脚步声,他不得不向前一跃。到了那黑衣人附近,那黑衣人却不多说,只道了一声“随我来”,身形便快速消散在街角。
嘶——
叶默深吸一口冷气,他忽然觉得,似乎方才一时冲动跑出来,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眼下束手就擒也说不清,便只好紧随那黑衣人的脚步,一头扎进了微冷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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