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祭炼么?”
“不需要,有我在,一切都好办。”
“好。”
江枫并没有向前走,而是坐了下来,虽然地上冰冷刺骨,但触摸实地的感觉,给他一种安全感,借着魂火宫灯被限制在两步之内的光亮,他掏出几枚灵石,小心的布置法阵。
“你要做什么?快过来啊,我的灵力所剩不多,再晚了,恐怕就没法继承圣者的衣钵,这种机缘,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我马上,等我一下,我需要虔诚的祷告一番,感谢上苍的恩赐。”
江枫随意的胡诌了一句,手中多了一件品质低劣的一阶法器,心中隐隐默念业已熟悉的口诀,撕碎一小块衣衫,低声说道
“这衣衫主人的位置!”
灵石绽放出朵朵各色光芒,渐渐在空中汇聚出散碎的画面,最终交织成一幅图画
在一处山崖之上,静坐着一个带着银白兜帽的男子,他腰间挂着一把匕首,膝上还有一把“蓝焱”大剑,他的眼睛深邃,黑色眼眸中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迷茫甚至疑虑,此人正是江枫自己,而他坐在不知道有多么幽深的山崖之旁,距离掉下去,仅仅有五步之遥。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圣者遗骸,更没有什么法宝存在,只有光秃秃的石壁,以及无法找到去向的凌乱脚印。
“怎么样,你还是什么圣者么?”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手段,不过,你也别想离开这里。”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那晋升两步的光亮,而陡然加长,照亮了眼前的悬崖,不止如此,真实的感觉也再度回归,江枫甚至嗅到了崖底飘散上来的臭味。
那个自称圣者的家伙,似乎跑掉了。
江枫起身,将已化为废料的法器,一脚踢下了山崖,很久之后,才听见一声轻微的闷响,看起来下面不是裸露的的石块,而是存在着略微松软的东西,比如,灵笼商会成员的尸体,空中弥散的臭味,多半是尸体腐烂造成。
此处凌乱又戛然而止的脚印,说明不止一个人,曾经从这里,期待着各种奇遇,拥抱着“梦想”幸福的坠落下去。
自称圣者的家伙跑掉之后,加上魂火宫灯光亮大小的指示,江枫沿着可能的道路,借着影子的侦查,向更深的洞穴,但也更可能是出口的方向走去,那个自称圣者的声音,再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失去了兴趣。
由十步到十五步,再到二十步,洞穴内的幽暗以及刺骨的幽寒,都在渐渐如潮水般退去,叮咚的响声越来越近,江枫知道那是地下暗河汇集水源的所在,整个视野内,真实的存在接踵出现,下垂的钟乳石,呜咽的泉眼,偶尔发现的地下甲虫,生命的迹象一旦出现,就说明这里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但江枫明确知道,这里不是自己来时的地方。
一道自然的光亮从不远的狭小缝隙投射进来,那光亮温暖而无力,似乎出自一抹残阳,估测自己来时的时间,刚刚好对上,江枫放出江城子,连同影子一起,左右侦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跟上自己,才蹭着缝隙,勉强的钻出洞穴。
这里竟然一处未名的所在,回头望去,狭窄的缝隙遮掩在散碎的藤蔓和荒草之间,不细心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半点踪迹。而眼前的山脚下,则是一处与伏元镇大小差不多的镇子,从这里,能看见那里透出的袅袅炊烟。
这是那里?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未有过,但却真实存在,他忍不住寻找下山的路,却发现这里是一处荒蛮的断崖,没有任何上来的路,好在距离不远,江枫也就没有祭出飞舟,江城子会意,直接化为原形,载着江枫顺风直下,须臾间落到地面,这才看清了这镇子的模样。
镇子入口有几处斜仄的老榆树,此时嫩芽吐绿,几个孩童正在上面攀爬嬉戏,更有几个老年闲汉,在树下闲聊,江枫走上前,正想要触摸那似乎有些熟悉的苍老树干,却发现自己的手,无形中穿透了那树干,而几个孩童和老人,也倏忽间不见了踪影。
再望向远处,原本上升的袅袅炊烟,屋檐下纷飞的燕雀,也如同瞬间凝滞了一般,再无半点生气,再无半点神采,就像一幅静止的画卷,原本视野中那几个走向村口的身影,也同突然中断的笑声一般,瞬间定格在原地。
江枫忍不住奔跑起来,他发现他能轻易的穿透一栋栋房屋,一排排栅栏,穿透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灵,却无法真正触摸到任何事物,就好似他们原本就不存在一样。环顾四望,江城子和影子都已经不见,只看见一口捆扎着不少粗重铁链的古井。他有点心慌,奔向来时的道路,奔向镇外那棵来时看到的老树,却冷不防被一处石碑绊倒了。
这是此处,第一个他能够触及的所在。
他站起身,袍服上竟然违反常理的没有沾染任何尘土,向着那处半人高的青灰色石碑望去,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三个大字
“大荒镇”
这名字他从未听过,但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碎了他脑海中的一团不知道积存多久的记忆,而那刚刚浮现出的画面,却如同一把干燥的细沙,刚想用力去抓,却在指缝间纷纷落下,不留下一点痕迹。
此处有古怪!
他匆匆祭出飞舟,向那处来时的山崖急飞,穿透层层若有若无的白雾,再度落下,却发现江城子和影子都在此处。
“师父,你去了哪?”江城子问道。
江枫回望,只见山崖下那袅袅的炊烟,再度飘飘扬扬,连同那个叫“大荒”的古镇,再度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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