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只有这么短暂的几句话,可江季姝却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心松快很多。
或许因为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陪她去赴一场至关重要的仗。
或许是因为她终于要直面过去,还如释重负地说出了这句谢谢。
等终于进去,各自坐到一边,江季姝才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比她来得早得多,看样子也在这坐了很久。
或许让周稷自己说,都在记忆里找不出比这次更让他严阵以待的一场官司。
哪怕是当年周老爷子去世,周家大势倾颓,跟那些商场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谈一场又一场错综复杂的利益纠纷时,他也一直是从容不迫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资本场上冲了头厉害的狼出来。
所到之处,都是他的领土,他的胜利场。
他一度让很多人退避三舍。
可这么个人,为了抚养权在这里这么坐着,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齐整,就这么沉着眉瞧着她。
用一句带点诗意的话来说,说不定可以称这个眼神饱含了千言万语。
言的是对她的势在必得。
江季姝这么想着,自己都差点笑出来。
她也想不懂,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是他一直在逼她的。
是他不肯放过,不愿成全。
她眉眼俱笑,对着周稷露出这些日子以来最真心实意的一次笑容。
说不清是挑衅还是嘲弄。
谭律师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
居然也有点如坐针毡起来。
当然,让他这样的,不是对面那个初出茅庐就敢跟他打官司的小子,而是自家老板的态度。
他对这桩官司,简直重视得过分。
平时想起来就要问一句也就算了,昨天夜里更是过分,半夜三点钟,电话打过来。
他美梦被吵醒,气得差点就要骂人,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句,“明天那场官司,确定准备好了吗?”
“我要万无一失。”
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沉,像蕴着风暴。
或者说,像是才从梦里惊醒,试图要抓住什么一样。
谭律师差点指着指头发誓了。
他很想说,这就是一场小官司。
以他的能力,再简单不过。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跟这么说话。
他想了想,开口,“准备得很周全,周总放心,没什么问题。”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声,“好。”
可他呢,硬是吓得半夜从床上又爬起来,把那些文件又翻来覆去重新去看了一遍。
还要在心里一遍遍劝自己,慎重一点也挺好的。
江季姝眼神扫过坐在那的李衫,看到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有望了眼周稷。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态度。
一个云淡风轻。
一个眉目严肃。
他们之间对于这桩官司的态度好像完完全全掉了个。
明明该害怕的是她。
他分明占据一切优势。
他有权有钱,有最厉害的律师在侧,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坐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