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想要的答复,小笨似乎放松下来,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泪流不止的主子:“公子,以后、以后奴才不在、不在你身边,你、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不,你不会死的,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余裕抓住小笨冰冷的手,拒绝他的任何叮嘱,仿佛这样他就能活下来,再也不会离开。
小笨的嘴角动了下,很想对他笑一笑:“公子,别哭,奴才……奴才要去找夫人了,奴才会……会和夫人一样,在……在天上看着……看着公子……公子,你要好……好……”
话未说完,少年眼底的光彻底黯淡下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遥遥传来,他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无力地闭上了……
恍然间,一道他做梦都梦不到的熟悉的声音自天边传来:“阿暄,过来。”
“杂种,你个没爹没娘的杂种,竟敢偷我家的萝卜,我打死你,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杂种,呸!”
滴水成冰的冬日,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手上紧紧拽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萝卜,一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拼命的踢打他。
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里面端坐的美貌妇人留意到这残忍的一幕,当即使人救下了挨打的小乞丐,并脱下自己的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娘,他好臭哦,你快轰他下去!”四岁的余裕粉嫩嫩像个糯米团子,看到被母亲余夫人带上马车的小乞丐,顿时万般嫌弃耍脾气要撵人下去。
小乞丐吓得缩起手脚,无助又哀伤的看着余夫人。
“裕儿,不得无礼。”余夫人严厉地看着儿子,声音却始终温温柔柔:“小哥哥遭难了,咱们裕儿这么可爱,这么善良,是不是可以帮小哥哥渡过难关?”
余裕被母亲一通夸,开心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嗯,要帮!”
“裕儿真乖~”余夫人摸了摸儿子的头以示奖励,拿出干净的帕子轻轻给小乞丐擦手擦脸:“告诉姨姨,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张了张嘴,低下头嗫嚅了许久,才吐出三个不甚清晰的字:“杂种。”
自有记忆起,别人都这么叫他。
余夫人愣了一下,声音变得愈发温柔:“姨姨给你取给新名字,以后就叫你阿暄好不好?”
阿暄?
小乞丐默念了一下,他不知道是哪个暄,但是看着余夫人和蔼可亲的面容,他呆呆点头:“好。”
余夫人柔和一笑,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
阿暄没有丝毫抗拒,私心里希望这只温暖的手能停留得再久一点。
自此之后,无父无母连街边的狗都能欺负的小乞丐,被府城数得上名号的人家收留,成为余家长房长孙余裕的玩伴,成为余府下人明里暗里羡慕嫉妒的人。
在余夫人的引导下,余裕渐渐习惯身边多了一个阿暄,哪日阿暄不在眼前他都要问好几遍。
阿暄对余裕,不像奴才对主子,倒像是哥哥对弟弟,处处为他着想,总是竭尽所能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