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伯淇当然会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凌冉这么重要的人,突然间死在了他眼皮子底下,他不光是没法跟林子归交代,还说不清自己在里面到底有没有插手。
如今龙五出现,阮伯淇便想着赶紧把人交出去,好让自己置身事外。
问题是——
林子归还有人在罗城。
这些人是忠于林子归的,对阮伯淇这个城主没有多少敬畏,所以便压着不肯罢休,直至查明凌冉陨落的真相。
于是乎,如流水般的要送进了龙五躺着的房间,每天有几波人来看望他,盼望着他苏醒过来,交待一切。
对此,阮伯淇也没办法。
面对林子归的这些人时,阮伯淇更像是一个傀儡。
宋翎就躲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并研究了一下城主府对白玉棺的巡防看守。
来自城主府的人在盛放着白玉棺的别院外,通常是一天三次轮换,每次是四个时辰,而那些微闾山过来的修士,则是一天两次轮换,每次六个时辰。
留给宋翎的机会,是端嵘可以制造出来的,两边人手交替的一个空隙。
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
即便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别院的内院中也还是有人看守的,只不过防守没有寻常那般紧密,算得上是有机可乘。
过了这一关,并不意味着宋翎就能顺利见到白玉棺了。
在内院中,一直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高挑女人在守着,宋翎想要靠近白玉棺,还得突破此人的防守。
然而宋翎细细思考,却怎么都找不出一个能与这女人对上号的人选。
没办法,她只能将其归之为林子归在她离开后收服的手下,且是相当捉摸不透的那种。
定好计划的当夜,宋翎就偷偷摸摸潜入城主府,找到了端嵘,与端嵘互换了一身衣服后,又转而摸进了别院外层的篱笆里。
月圆高挂,冷风习习。
宋翎猫着身子等啊等,总算是等到了两拨人马交接班的空档,赶忙闪身掠进院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到了内院的回廊底下。
内院厢房的门是打开的。
空旷的屋子当中摆着口通体流光的白玉棺,耀眼得就像是那天上的月亮。
如此摆设,分明就是引诱闯门者。
黑袍女人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脚一撑,翘着椅子摇摇晃晃,眼神则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胡乱飘着。
突然,有铃铛声从外院院门处传来。
刚打算爬上屋檐的宋翎连忙顿住,拧身又回到了廊下的阴影中,神情格外戒备。她听过这铃声,一时半会儿却忘了这铃声的归属,只下意识觉得危险。
铃声一次比一次近。
等那铃声在内院门口响起时,宋翎几乎是一瞬间汗毛倒竖,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抖了两抖,连呼吸都屏住了。
什么人?
宋翎眯了眯眼睛,顺着月光望去。
半开的院门外伸出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来推门,几息后,一个穿着水蓝色窄袖锦袍的男人跨入了院中。
六师兄,张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