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宴会上其他朝臣见唐夜诀面露为难之色,还心觉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议论声纷然而起。
“这个唐夜诀,以为自己救了南诏王就自视甚高了,连我们南诏公主都看不上。”
“也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殊不知,这些话让本就心中不痛快的陆斩风脸色,愈发黑沉了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悦,只是如何想便如何做了。就在那些窃窃私语中仰头灌了一杯酒,然后起身行拱手礼。
“王上,我和唐夜诀还有事要去办,况且,我们从前生长之地也有许多还未解开的羁绊,若是此刻就放下留在此地,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我们此次中原之事当真推拖不得,还请王上三思。”
南诏王这人开明,又觉得这事突然,唐夜诀此刻不能接受属于情理之中。
便朗声大笑道:“这事再议论,你们也无需紧张,本王不喜欢勉强,先继续,继续。”
方才戛然而止的弦乐声,此刻又重新奏响。
而唐夜诀和陆斩风哪还有心情再喝酒,双双郁闷起。
同坐一方地,却有人截然不同的心境。
公主未曾料到陆斩风会忽然站起,言语之中虽说替唐夜诀拒绝了这门赐婚,可唐夜诀和陆斩风只是好友之交,这婚赐之事,哪需要陆斩风冒着惹怒王上的风险,替好友出头拒绝。再往深了去想,若不是陆斩风也喜欢自己,也不会站起时沉了脸色。
这陆少侠是不愿意让自己嫁给唐夜诀吗公主回忆起方才的宴会时光,陆斩风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往这里停留了数次,甚至好几次还对视上,虽只是匆匆瞥过。
公主沉浸在自以为的旖旎拉扯中,忍不住的低头掩唇笑了笑。
侍女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若是换了平时,公主当众被拒,定然笑不出的,哪像眼下心情大好的模样,还伸手朝着座上客的方位指了指,问道:“你觉得唐夜诀和陆斩风相比,谁更胜一筹。”
从小被在宫中养大的婢女,察言观色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侍女立刻明白公主这话言下之意的弯弯绕绕,看也不看就夸道:“自是陆少侠了,公主看上的人,那必然是人中龙凤。”
公主笑意更甚:“就数你嘴最甜。”
月中天,人散宴会后。
宫中热闹尽数褪去,此时已过了午夜,周遭死寂如无风未起浪的湖水。
静默无声。
笼罩的黑夜下,沉睡的又岂止是众人,仿佛还有这偌大的王宫。
而掌灯的宫女提着一盏明黄色风灯,行走于凉薄月色下,最后穿过重重宫门,走至举办宴会的宫殿下,开始熄灯,倚靠着殿墙生长的高树上,有黑鸟掠过,吓得她拍了两下胸口压惊,连忙加快了熄灯的速度。
与此同时,朱红色宫墙上那熄灭的火光里,快速地掠过一道黑影。沿着青石路,朝着另一座宫殿而去。
陆斩风子时打坐了番,正要宽衣解带休息,就敏锐地听见了走在外头的脚步声,便先将门打开,下一秒就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公主的侍女吓得差些跳起来,赶紧行礼:“陆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