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在姜好看来太过刺耳。
本来就委屈的她只想找赞同,哪里听得进这些退让包容的歪理,她连声质问:“27岁又怎么了?27岁就不配和一个全心全意的男人在一起了吗?妈,我是你女儿,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姜姜,你冷静一点。”姜母平静地回,“听妈妈一句劝,凡事不要想得太极端,开年后你们就要看日子定宴席了,别再说分手的傻话。就像隔壁老张的女儿,二十几岁坚决不要孩子,谁劝都不顶用,结果现在三十几岁想生都生不了。所以人活一世,有些事不要讲得太绝对,多考虑以后知道了吗……”
提到这些生活经验,母亲的话匣子彻底打开,絮絮叨叨讲了更多道理。
“妈,你不要再说了!”姜好的耐心丧失殆尽,“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
她终于尖声驳回,一气之下挂掉了电话。
姜好握紧手机坐在街头,心底委屈又愤怒,眼眶不受控的变得酸涩,喉咙一阵阵发痒,她干脆趁着情绪去做了了断。
【分手吧。】
姜好键入这三个字,立时发送,怕迟了一秒自己又会再反悔。
消息转瞬传递成功,她终于被崩溃压垮,抱头痛哭起来。
川流不息的车流不断经过,世界满是喧嚣,姜好心底却涌出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偌大的世界,她竟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诉说自己的苦闷,只能傻愣愣的在街头放声大哭。
而决绝的态度总是更容易引起注意,不出三分钟,手机开始嗡鸣震动,是方一洲的号码。
可一切都太迟了,姜好哭得撕心裂肺,果决地掐掉了电话。
时隔多年,她终于再度体会到男友的电话轰炸,一通、两通……几十通电话从方一洲那拨过来。
姜好不断掐掉,在这个反差的过程之中,她甚至哭笑了。
人多么可笑,平日里好声好气的时候,舍不得多回一个标点符号,在失去的时候却愿意抽出时间打几十通电话了。
痛苦夹杂着报复心理,姜好在不断拒听的同时痛哭一场,也不知过了多久,眼泪宣泄一空,她心中才终于好受了许多。
情绪恢复平静,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未接来电,心中蓦地一软又有些后悔。她想,如果他再打来的话,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然而,姜好的电话却再也没有响起。
不远处的广场敲响零点的钟声,她望着空落落的街道,有些无所适从。
折腾一晚到头也没换来轻松,反而弄得自己满身疲惫,姜好木然地望着远方,最后认命似的打车回了出租房。
周末原本的计划告吹,整整两天方一洲再没有来过一通电话,更别说上门询问。只有一条冷冰冰的短信: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不想接电话,趁这个机会冷静一下也好,我等你电话。】
不是我再打给你,也不是我过来找你,而是我等你主动联系。
姜好身心俱疲的躺在床上,被窝没有给予她想象的温暖,隆冬季节的床单也好似染上凉薄,分明裹了厚厚几层,却仍觉得置身彻寒之中。
室内黑黢黢一片,她裹紧棉被紧闭双眼却无法深睡,半梦半醒间大脑也得不到片刻安宁,像一只受惊的鸵鸟,就算将脑袋藏起来,也无法克制住身体因恐惧战栗。
压抑,绝望,喘不过气,便是姜好的周末。
第三天是周一,上班族又迎来了工作日。
恋情破裂,但生活还得继续,姜好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像小女孩那样闹脾气,失恋了就放弃所有。
她无法请假,只好顶着红肿的眼睛踏进寒风,挤进地铁,去到死水一潭的公司。
姜好本以为到公司后会更难熬,没成想文件报告成堆压下来,当她专注投入工作时竟也暂时忘了那些痛楚。
她意识到这点后,便迫使自己扎进了红头文件之中,甚至,她难得地将别人的事务也积极揽到自己身上。
“刘姐,刘姐?”姜好拿着一份需要传阅签字的报告,在隔间的磨砂玻璃上敲了好几下,“这份文件需要大家传阅后签字,你先看看吧?”
平日里懒散惯了的刘薇,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对着电脑看入了神,好像在全心全意审阅什么。
姜好连唤她好几声,她才回神,顿了顿:“哦好,我一会就看。”
话毕,她又双目炯炯地对着电脑,还一指禅地仔细敲击键盘。
姜好微怔,这才分心环视异常安静的办公室。
意外地,今天同事们仿佛都没了假期综合征的倦怠,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盯着电脑,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办公室集体失恋,所以才全情投入工作之中。
但姜好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
仔细观察,她便发现同事们的脸上除了专注,还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振奋和期待,除了新来的小李,这种表情是很难在上班族脸上出现的。
除非——
公司出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姜好怔忪一瞬,后知后觉地点开了那个因团建创立的小群,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讨论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