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道:
“我身上说不准也有虱子了。”
琬儿的身子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寸。
我鼓着嘴,气呼呼的说道:
“嚯,你嫌弃我!”
“没有。”
琬儿矢口否认,可眼睛却看向右上方。
“你就是嫌弃我!”
说完,我一把便扑到琬儿怀里,往她最怕痒的地方招呼着,要对她‘小惩大诫’一番才行。
“嘻嘻,住手,别闹了……”
琬儿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声来,及时拉住了我的手,不许我再这般胡闹。
“要我不闹了也成,那你得答应我就算我身上有虱子,你也不许嫌弃我!”
我嘟囔着嘴撒起娇来,非缠着琬儿答应我不可,她若不答应,我也得死皮赖脸的纠缠她。
琬儿自是知道我磨人的性子,本也对我十分宠溺,自然是温言软语的哄着了。
“好,就算你身上有虱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可这话我听着又觉得不对味儿,忙又解释道:
“我身上没有虱子,不信你瞧瞧!”
边说着就去扯开自己本就没来得及穿好的衣裳,连里头的内裳都想要一并解了好教琬儿瞧得清楚透彻些,这一刻真是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琬儿被我这般主动而又热情的举动给惊到了,止不住笑着开口问道:
“你当真想让我瞧真切?”
话语中大有一副完全不介意顺势而为的趋势。
我这才约莫回过神来,羞耻之心这会儿又飞回来了,霎时间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慌慌张张的又赶紧把自个人的衣服整理好,可却越整理越乱,直把琬儿瞧得眉梢都染上了一层笑意来。
“好啦,别再拉扯了,我帮你吧。”
最后,琬儿实在不忍心看我如此窘迫的模样,更是担心再这般折腾下去我就真的着凉了,索性便代我出手,帮我整理起衣物来。
有琬儿亲自出手,我自然也表现得乖觉了一些,端坐得笔直的,好生配合着,哪还敢再随意同琬儿逗乐,琬儿瞧着我嘟囔着嘴,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嘴角笑意更浓了。
琬儿对这般性子的我,就是无可奈何的。
我默默的瞧着被琬儿放在一边的战刀,没有开口说话。
“你瞧见了武成,难道就不好奇么?”
琬儿边为我整理衣裳,边笑着主动开口扯出了这个话题来。
我嘴角上扬,言道:
“好奇啊,可我知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知我的。”
对琬儿,我是有足够耐心的。
琬儿笑着望着我,言道:
“姐姐将它带给我的,可你知道,它不是武成了。”
“阿姐?”
我微微诧异,为阿姐也来了此处而感诧异,也带着几分欣喜。
“啊,难道那刀是?”
我恍然,望着琬儿恬静的温和表情,便知道我的猜测没错。
这柄刀应该就是我请兵神前辈为琬儿打造的那柄新刀了。
琬儿亲自为我更衣,我才有了更多闲暇可以仔细瞧她了,这厢正说着话,瞥眼间便瞧见了缠在琬儿幞头边的貂帽,似乎有一道整齐的划痕,若是再深刻几分,这貂帽不仅会脱落,还既有可能会伤到她。
我不觉有些心慌了,忙伸手去触摸这道痕迹,想要查明她是不是也受伤了,等摸到并未伤及幞头,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是这样,在琬儿遇险之时,我依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觉间,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你这心里头有气时就喜欢握拳的习惯很不好,晚上会睡不好的。”
琬儿总会在此时给予我温柔的劝慰,我所爱的女子便是这般温柔的女子啊!
我心中情动,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琬儿温顺的伏在我怀里,表情十分温柔,嘴角含笑,言道:
“它不负守护之名,救了我一回呢。”
听到琬儿这般说,我心里是又激动又伤怀,情难自已。
何时,这世道才能停止杀伐争斗,让我所爱之人能放下手中之剑,平安喜乐的度过此生呢?
“你曾同我说过,武成的前身乃是玄远叶家历代家主的佩剑,那剑,曾唤何名?”
“唤璇玑。”
“那,你送我的这柄守护之刃,从今日起,便唤它作‘璇玑’吧!”
北斗魁四星为璇玑,亦指代北极星。而北极谓之北辰,天之最尊星也。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这几句便道出了璇玑两字所带有的含义,也从一开始就预示着这柄剑的来历有其独特与不凡之处。
只是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离我们终究相隔得太远,而我很清楚的知道,琬儿之所以要沿用此名,是在为自我们彼此先祖所结下的那份缘分为起因,直到百年后的今日我与她彼此之间互相成就的这份不解之缘而追本溯源,寻到了一份似乎早已纠缠了百年之久的无比深厚的羁绊,在此刻,我们也不得不感慨着这样的因缘际会,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好,只要你欢喜便好。”
是的,只要能让琬儿欢喜,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
也自今日始,这柄守护之刃也有了它自己的名字,唤作‘璇玑’!
我由衷的祈愿,希望这柄璇玑能代我好生守护住我此生最爱的这个女子,为我守护住琬儿这一世的平安喜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