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这是在质疑为师么?”
师尊正声而言,却不怒而威。
我躬身作揖,恭敬道:
“弟子不敢,只是作为人子,弟子必然得为义父义母之死探寻事实真相?”
作为人子?她究竟是谁之子?
师尊愤而拂袖,怒而不语。
格尔泰不愿见我师徒二人因此而心生嫌隙,当年高家镇的那场瘟疫,他自是知道这其中缘由的。
“高施主,当年令尊令堂,确实是死于瘟疫不治。此事,老朽可以为证。”
闻言,我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是死于瘟疫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师尊此时,却冷不防脱出此言。
我目光一沉,作揖的姿势一直保持不动,旋即言道:
“若非天意,那这债,终究是要还的……”
师尊发出一阵冷笑。
“若是债都能去追还清算,这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义愤难平,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恩怨了。”
闻言,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莫尔斯瞧着也是无趣,都打起了哈欠。
“你们师徒也是无趣得紧,好了,我也顽够了,各位就不用送了。”
莫尔斯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玩闹了一阵甩下个烂摊子就准备拍拍屁股灰尘走人了。
不过,好像也没人想要留这个瘟神在这里。
珝执刀向前,她绝不可能放过莫尔斯。
莫尔斯察觉道了珝的动作,反而出手制止了布鲁斯的小动作,笑着说道:
“欸,萧少帅,莫尔斯知道你定然不会放过我,不过,你应该也不会想在这里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吧?”
珝停下了脚步,这是一种无言谈判。
“萧少帅依然勇者无惧,若少帅应允,不如你我换一处,再来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吧,就看萧少帅你还有无,孤军深入敌阵的勇气了!”
说完,莫尔斯笑着转身往密道入口处去了,而布鲁斯则是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珝驻步片刻没有立即去追,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回应……
……
她曾说:接下来,无论我要做什么事儿,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真的是越发狡猾了呢!
好。
……
“去吧,我……在家等你平安归来。”
我终究不忍她因我而违背自己心意,那是她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得妻如此,夫复何言。
“好。”
旋即,一袭白影轻越,似浮光掠影,不过转瞬那敏捷身影便即将消失在那密道入口之处了。
我向前几步,亦是生生忍住自己追上前去的欲望,最后止步于原地,心中彷徨有之,忧虑有之,可更多的却是空寂难盈。
“魅,你留下。”
她走了,只留下这句话在空中飘荡。
到了此时,她还在担心我么?
“魅,我无碍,你,你帮我去护着她,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她。”
这话一出,就连我自己都察觉出那话语中所参杂的一丝丝颤抖。
只见一道黑影半空而落,在我跟前单膝跪地抱拳一揖后,随即也快速往那密道入口处去了。
……
“高辰,到天地君亲师牌位前,跪下待罪!”
师尊拂袖一句,不再看我,而是直往宫老夫人跟前去了。
古人对天地君亲师五字,十分看重,故而祭祀之时将排位供奉于中堂。
师尊之命,不敢不从。
我闻言,沉默不语,旋即当真走到了天地君亲师牌位跟前,撩袍身子直直跪了下去。
师尊行至宫老夫人跟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半跪着将老夫人身子扶起,搀扶着老夫人在上位上落了座,旋即来到秦烜跟前在他身上点中几处要穴,度了几分内力与他,不过片刻,秦烜也尚能站立平稳走动了,便主动去搀扶自己的夫人。
如夫人此刻心中感触颇深,虽心中对秦烜确实埋怨,却也无法恨得彻底。
见他伸手来扶自己,如夫人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却也并未有几分好颜色给予,过程中两人都是沉默不语,无言以对。
格尔泰此时打横抱起了宫襄,将襄丫头带回到了她父母的身边,随即退到了一边,双手合十,言道:
“宫老夫人,今日之事,待老朽了结旧事后,定当亲自前来宫家请罪。”
宫老夫人在此时终于再度开口,无奈地叹息一声,言道:
“大师好之珍重吧。”
“阿弥陀佛!”
旋即,格尔泰分别想秦烜夫妻和阳明君微微点头示意后,又看了看那跪在中堂前的高辰一眼,旋即,也转身自来处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