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对这个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
大牢之中已经点燃了灯火,但也不是很明亮。幸好肖不修拽着我,否则我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普通牢房里躺着一个衣衫不整,满身淤青的男人,看起来体量不大,个头不高,相貌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见到有人过来了,就立刻提高了声量喊道“冤枉啊,冤枉啊!我是真的冤枉,我没有杀人啊!”
听那声音都能判断出来,这人应该是性命无忧的。影子还是提前两步,并且俯下身去查看了一下此人的状况。他的动作很快,把这人也吓了一大跳,以为又是要弄死他的人,还又大声喊了起来,“不要杀我啊!杀人了啊!”
陈大人忍不住出声喝道“莫喊!南厂肖大人在此,你若有冤屈,尽可说出来。京畿府重地,不可大声喧哗。”
这陈大人也官场个中高手,一下子就把肖不修推到了前面,这若是真有事情,可就是肖不修要管了。幸好南厂和京畿府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暂时还有什么嫌隙。但肖不修的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还轻轻“哼”了一声。
被识破之后,陈大人讪笑了一下,才又对肖不修说道“大人,这里黑暗,您往外面站站,我来审问好了。”
肖不修又“哼”了一声,把我扯到了他的身后,给陈大人他们也留出了位置,这个时候王文书也立刻将纸笔都准备好,就等着这嫌犯的口供了。
影子很快速地给这人扎了几针,看起来这人的精神立刻好了很多,也不呻吟了。影子说道“暂缓疼痛,先把事情说出来。”
肖不修颔首,影子就回到了我们的身边。这人依靠着墙强行坐了起来,泪流满面地说道“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过是借住了一夜,谁知道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胡花匠实在是太恶毒了!”
此人姓谢,名木全,自阳谷县而来,到京城来寻找自己的姐姐。但暂时没有找到姐姐家,就打算找个地方先住一晚。花匠家的大门开着,他探头看了一眼,刚好花匠正往外看,还问他“可有什么事情?”
他就说了缘由,希望能住一晚。当然也不会白住,自然也是要给些银钱的。花匠说自家老婆出门了,晚一点才会回来,他可以先去偏房安顿一下。谢木全也没有多想,赶路实在是太累了,只想着赶紧躺下睡一会。
等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忽然被踹门的声音惊醒了,花匠发疯了一般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往死里揍他,并且说自己的老婆被他杀死了,是他要强暴自己的老婆。
谢木全完全懵住了,他都没有见过花匠的老婆,又刚刚到这里,怎么可能与花匠老婆通奸呢?但是,当有人把屋里照亮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刚刚睡过的炕上全是血,并且还有女人被撕烂的衣服。
这事情就说不清楚了,看到这样的场景,任谁也会怀疑谢木全有很大的嫌疑。因此,闻讯赶来的邻居们没有一个帮忙劝阻的,都围在一旁看戏而已。直到花匠快把谢木全打死的时候,才有人喊了一嗓子“先报官吧!”
这花匠才想起来把谢木全捆了个结实,送到了京畿府。有捕快去了花匠的家,勘察了一下现场,与花匠说得一致。当时,谢木全已经被揍的七窍流血,几乎就是死过去了,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只是在呻吟自己是冤枉的。另外,他说自己的包袱里面还有一百两银子,必然是被花匠拿走了。“他就是要抢我的钱!栽赃我!陷害我!图财害命!”
幸好当时王文书接的这个案子,认为没有见到花匠老婆的尸体,就先不能算作是杀人案,就将谢木全收押,让花匠发动自己的亲友去找找老婆。
谢木全说完这些情况又开始浑身疼痛起来,影子也没上前去。他背着手站在我的背后说道“皮外伤,慢慢养。”
我听完了之后,也没有任何头绪。那股子血腥恶臭的味道也是挺难闻的,我凑近了肖不修一些,用他身上的味道遮掩了一下。
陈大人让王文书再次核对谢木全的口供,他客客气气地请我们出了大牢。“这事情目前是两种说法,必然有一方在说谎。不过,因为没有找到花匠的老婆,所以依然不能断案为凶杀,还要再找找人的。京畿府现在的人力都在惊蛰日的事情上,实在派不出人手了,下官想先暂缓一下再说。”
肖不修眉眼都没有抬,扯着我继续往出走,“陈大人做主吧。近来皇上很看重陈大人,若是做过了今年,或许皇上就容你告老还乡,说不准还能赏赐一块匾额表彰你的功绩呢。”
啧啧啧,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陈大人就算是衣锦还乡,功成名就,这辈子都值得了。因此,陈大人立刻弯腰拱手,对肖不修又是特别客气了一番。
小馄饨摊的人看到我们出来了,也客客气气地站在一边迎着我们,有南厂侍卫一直站在这里,所以我那碗馄饨都没有人收走。这馄饨摊的老王头就是一副扁担摊,做夜归人的生意。之前,我常常在京畿府看文案看得晚了,就来吃他一碗馄饨。所以,也都是熟人。
肖不修坐在了馄饨摊前面,摸了摸我的碗,都已经凉透了。老王头立刻就过来说道“我给大人们换一碗热的好了。”
“没关系啦,别浪费,你给我兑一些热汤就好了。”我很是随意。
肖不修则端起了碗递给了老王头,“重新来一碗,热汤多一些。”
“别别别,还有两个没吃完……”虽然是冷掉的,但我还是挺珍惜粮食的。老王头的手脚很快,立刻把馄饨倒在了一旁的泔水桶里,又盛了一碗热馄饨,多了一勺热汤,才送到我们的眼前。“小七大人,天气还冷,不能吃凉的,对身体不好的。”
“哦。”肖不修示意我坐了下来,还允许我双手捧碗来捂手,我顺势就喝了一口热汤,那滋味还是很美好的。
“说说吧,你有什么看法?”肖不修看着我。
“谢木全?”肖不修应该问的就是这个,我又喝了一口汤,余光看到老王头已经给其他侍卫们一人一碗都盛上了,才说道“花匠必然有问题。谢木全就是个大冤种。”
“为何?”肖不修伸手摸了一下馄饨汤碗,还是挺烫的。“慢些吃,我不和你抢。我刚才已经在皇上那里吃过了,现在也不饿。”
我嘿嘿又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有意思。“虽然我还没有见到花匠,也没有去过现场。但目前看谢木全的状况,他没必要说谎的。”
“但你知道谢木全是谁么?”肖不修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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